我临死前也许都再也见不上一面的人,再也不能去做的事情让我有了某种莫名的冲动。
我不能死,我要活着出去。我不能祈望别人的救援,我必须自己想办法出去。即便诏书被我换了,可也许还没等到马凌风坐上皇位便被太后先处死了。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
可是这漫漫黑夜,铜墙铁壁似地牢笼,我怎么才能出去?
我蜷缩着坐在冰冷的地上,埋首在双膝,双手抱头忍不住哽咽起来。不知道哭了多久,恍惚间我的手碰到头顶一个冰冷的东西。
那是一支银簪,式样很漂亮,我一直很喜欢的。
我下意识从头上拔下银簪放到眼前细细端详,银簪一头是尖利的。我的心里一动,如绝望时看见了一丝希望。
对,我要用这银簪挖个地道逃出去!这个想法刚在脑海中一蹦出,自己也吓了一跳。用银簪在牢房里挖一个通往外面的地道,这样的希望几乎渺小得如大海捞针。求生的意志却让我冒险一试,尽管成功的机会是如此渺茫,可只要有希望,我就不能放弃不是吗?
我握住银簪,往地上一点一点用力撬去,借着牢笼昏暗的光线,我看见地面被撬掉一点点灰尘。对,就这样,我要用这样的方式也是目前唯一的办法来给自己创造一线生机。我要活着出去,绝不能不明不白死在这牢狱中。
黑夜里响起细微的声响,我紧张得赶紧四下里张望,生怕有谁发现这细微声响的蹊跷之处。这可是我唯一逃离牢狱的希望,我要万分小心。张望了良久,幸好没有人发觉,我暗暗松了口气,加快了手中的速度。
夜静静流逝,牢房里更安静了,仿佛静得连一墙之隔处的呼吸也清晰可闻。
我凝目于地面,撬了那么久,却是只有一个拳头大小的洞,天啊,照这样的进度,何年何月才能打通地道?
何况,我现在只剩下三天不到的时间,三天后我就要被处死。来不及了……来不及来……我要死了……我要死了……不……
我将手中银簪恼恨地一甩,接着趴在地上忍不住呜呜咽咽地哭泣起来。
怎么办?怎么办?这样等待死亡的感受实在太痛苦了,我该怎么办?
“你在哭什么?”暗夜中,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就在我的牢房外。
我猛地抬起头,透过牢门手臂粗的柱子,我看见一个锦衣男子魑魅般立在那。难道我的计划已被他察觉?我背脊沁出丝丝冷汗。
“过来!”锦衣男子低沉着嗓音命令我,不容我拒绝:“如果你不想死的话!”
我缓缓凝眸,却见牢门之外的他在微弱的宫灯映照下,面容被笼上一层阴影。唯有那犀利的眸子透着一种噬人心魄的寒光,让人忍不住颤栗。
“左司马,你为什么来着这里?”我从地上爬起来,缓缓朝他靠近:“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你听不懂吗?”马凌崇冷冷一笑,再度压低声音道:“我是来救你的,你难道不该感谢我?”说着,他向我伸出一手,里面赫然放着一把钥匙。
“这是?”我疑惑不已,看着他,并没有伸手去接。
难道是牢房的钥匙?可是他为什么要救我?我犹豫着,双眼死死盯着他手中钥匙却不敢去接。
他的动机太令我费解了,我和他一向无交情,即使他是马凌风的胞弟,也不可能会冒着被太后砍头的风险来帮我越狱。
平了平忐忑的心,我带着不信任的口气道:“你会这么好心?”
闻言,马凌崇将手一收,冷冷道:“你可以怀疑我的用心,但是别以为你用一根小小的银簪就妄想挖出一个地道,就算你挖通了又怎样,你知道地道将会通向何处?”
我愣住了,原来我的计划早就被他识破。我自嘲地一笑,却瞥见他也面带嘲讽地看了看我身后那个被稻草隐藏得很好的小坑。
却是不用再装了,我心里这样想,便也无所顾忌了。
“是马凌风让你来的吗?”我低声问,心里带着一丝期盼。
谁知他答非所问,目光冷冷瞥了我一眼,将手中钥匙再度递与我。
“明天一早所有狱卒会被支开,你可趁着这个机会打开牢房门锁逃出去,天牢的最外面那道铁门不会上锁。逃出天牢后你再往左拐直接往冷宫方位而去,那里会有人接应你。记住,从你逃出天牢到顺利到达冷宫附近你只有半柱香的时间。半柱香过后,侍卫就会发现你已经逃走,整个皇宫都会被重兵严密搜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