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庆看着受伤的手腕,坐在太师椅上发呆,想着世事无常,想着风云莫测,想着飞来横祸。
管家李火灯从外面回来,听说了刚才发生的变故,看到家中破败情况,也看到表情呆滞的东家,心疼得眼泪直掉。
连庆惨然失笑,让李火灯赶紧收拾东西,哪里有地方去就去哪里,连家已经不是久留之地。
李火灯为人直率,不懂得拐弯,也不解释原因,只是倔强地说不走。连庆无奈,又吩咐他把女眷藏好。
言语未毕,一个人影从巷门闪进来。
李火灯大喝一声:“谁?”
“是我,翠红。”
连庆急忙站起身,走过去端详翠红,眼眶掉出老泪,抽泣道:“翠红啊,是我对不住你啊。”
“老爷,我没事。”翠红心情未定,四处查看,怕还有日本鬼子在。
“你没事?你傻啊,都,都那样了怎么还说没事?我对不住你啊,对不住生你养你的爹娘啊。竟然,眼睁睁让两个鬼子把你糟蹋了。”
翠红看到四下无人,心神稍定,安慰道:“老爷,我没事,真的没事。刚才,好像有人敲门,鬼子就跑了。我没被糟蹋,跑到甘蔗林里躲起来了。我看到处都安静了,就偷偷回来看看。”
连庆长舒一口气道:“好啊,好啊。天公总算有眼,没有让你一个未经人事的小孩子遭受大难。火灯啊,你去那些盘缠给翠红,让她也走吧。”
李火灯允诺而去。
翠红急道:“老爷,你要赶我走?”
“不是我要赶你,是日本鬼子要赶你啊。他们今天没得逞,明天肯定还会再来,说不定等一下就会再来。你再不走,就没机会走了。”
“不,我不走,我就不走。我走了,谁来伺候你啊?”
连庆鼻子一算,差点掉眼泪,哽咽道:“你有这心思就足够了。我不用人伺候。再说,不是还有火灯嘛。”
“火灯叔是个粗人,他哪里懂得知冷知热啊。你身边想着也没有一个伺候的人。我不能走,一定不能走。”
“你,咳。”
“鬼子不是喜欢女人吗?那我就扮成男人,把脸涂得脏脏的臭臭的,看他们还敢不敢要。”
“这,这能行吗?”
“怎么不行,你放心吧。”话音未落,翠红便机灵闪进房子,换了一套小厮衣裳,扎了一个包头帽子,又在灶膛摸了一把柴灰擦得满脸黑乎乎,走出来见连庆。
李火灯正好拿了盘缠包裹出来,被翠红装了一个满怀。李火灯定睛一看,喝道:“哪里来的野孩子,这样莽莽撞撞的?”连庆也有些疑惑,看着眼前这个似曾相识的孩子。
翠红忍不住哈哈大笑,得意道:“怎么样,认不出我了吧?”
李火灯笑道:“原来是你这个小丫头,干嘛把自己弄成这样?”
翠红神色黯淡,语焉不详。
连庆叹道:“都是形势所迫,你就别多问了。既然她不想走,那就留下吧,以后注意些就是。最好能不出声音,一出生就露馅。”
吩咐妥当,连庆又让李火灯清点粮仓,把一些能藏得住的物件藏好,把一些陈年谷子留在仓内。这几日,陆金生肯定还会来拿粮食。搬运的动作一定不能大,以免打草惊蛇。
陆金生领着粮食回去后,心中仍旧忐忑。刚才鬼子强奸翠红的一幕,仍在头壳中盘旋。
要不是那两声敲门,那个小丫鬟肯定难逃厄运。是谁敲门呢?如当场被抓到,肯定被就地正法。
日本兵本性穷凶极恶,杀人不眨眼,天天只能胆战心惊伺候着。陆金生有时也会想,为什么要跟这群野人为伍。
说到底,就是这群人给了他威信。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只要对着太君低头哈腰,就能在其他芸芸众生面前昂首挺胸。这,只是交易。
眼下,只要尽快把鬼子的注意力引到那束金光之上,想必他们就不会有太多的精力用来折腾百姓。当然,如果有个别人还敢嚣张跋扈,那自然应该带上一两个鬼子去教训教训他。
不管怎么说,连庆是肯定要教训的。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当年连胜利带着部队耀武扬威,第一个就拿自己的阿爹动手。现在,倒要让他一报还一报。最好他还活着,还能看见这一切。
不一会儿,小野召见。
陆金生急忙赶去,见龟山和小田已经在里面。二人脸上表情都不太好,像是有事。陆金生心中大抵知道不是什么好事,急忙点头鞠躬道:“太君,你找我啊?”
小野摸了一下人中的那撮小胡子,猛拍一下桌子,怒道:“你可知罪?”
这一下就像拍在陆金生的血肉心脏上一般,把里面的血管都给拍裂,鲜血四处喷溅。
“我该死,我该死。”
这是陆金生的口头禅。只要太君一发怒,他就说我该死。大部分时候,他不知道为什么该死,该怎么死。偶尔,还要配上巴掌,不停扇打耳光。
小野似乎没有看在眼里,冷冷问道:“这个村子有八路?”
“没有没有,没有没有,绝对的没有。”陆金生的头摇得像拨浪鼓。
“八格牙路。没有?你刚才明明说有的。”龟山像是吃了炸药,一口要将陆金生吞下。
要死啊。陆金生暗吸一口冷气,想起刚才在连家的话。当时为了救人,胡乱撒了个谎,没想到小鬼子竟然当真了。
怎么办?
承认有还是说没有?承认有,鬼子肯定又会有一番大折腾。要说没有,现场就能被龟山和小田生吞活剥。
好汉不吃眼前亏,...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