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风。
“你为什么在这里。”
她看了看斜对面我的房间,里面灯光不曾亮起,黑压压的十分诡异,她问我怎么没有睡觉。
崔阿姨将刚才的来龙去脉和她阐述,她脸色从最初的通红到苍白,最后沦为毫无血色的铁青,她大声问我是不是在天台上发骚,拐走了汝筠。
她十分憎恶瞪着我隆起的腹部,“你已经怀了孩子,却还不老实,你难道不知道胎儿即使满三个月,也会因为母亲不检点而流产的吗!你作恶多端,心机歹毒,苍天不容你,他只是没有降罪在你孩子身上,你如果再施媚术勾引别人丈夫,他一定会报应你一尸两命!”
在她唾骂我的过程,我始终沉默不语,她见我不反驳,吵得也索然无味,她气势汹汹冲向天台关闭的门窗,我阻挡得了保姆阻挡不了她,我也忽然不想阻挡了,薛朝瑰的丈夫深更半夜和我在天台私会,却不在房中陪新婚娇妻,这么有趣打脸的事儿,我藏着掖着不是太蠢了吗。
她在天台上从南到北找了一圈,我惊讶发现严汝筠并不在那里,他何时离开我都不曾察觉,薛朝瑰没有看到他的人,她长长松了口气,她最不愿看到他从我刚刚走出的地方出现,崔阿姨显然不相信,她跟着也跑出去,翻遍了每一处角落,发现果然空无一人。
等到她们从天台外进来,我扬起手臂对准崔阿姨的脸狠狠扇下去,这一下我拼了九分力气,几乎把整条手臂都震麻,她被打得晕头转向,没有站稳摔倒在地上。
薛朝瑰看到这一幕她大声质问我为什么要打她的人。
我笑着说原来是你的人呀,我还以为你父亲把她指派伺候我,就是我的狗,我想怎样打全凭心情,没想到半路杀出薛小姐,指着她说是你的人,那么这就情有可原,难怪她对我身在曹营心在汉。
我走到房间门口穿上鞋子,崔阿姨刚要爬起来,我一脚踩在她脸上,她在我强制压迫下再度跌落回去,狼狈不堪匍匐着。
我一脸平静,可暗藏锋利,“你不是栽赃我在天台上私会男人吗?你把男人给我找出来,如果找不出来,我让保镖废了你,看你以后怎么兴风作浪。”
我最后四个字咬着牙吐出来,没说出一个字脚下便更用力,狠狠踩她扁她,她鼻孔和唇角渗出一丝血迹,哽咽着喊小姐救我。
薛朝瑰扑上来要将我拉开,在她手臂完全抱住我要拖我下去的时候,严汝筠出乎意料站在楼口的一级台阶上,他大声勒令她住手。
我和薛朝瑰听到他的声音同一时间看向楼口,在看清他竟然是从楼下上来,都有一瞬间愣怔。
他身手好我知道,从离地几米的高度翻跳下去一桩小事,可薛宅修得高,庭院到客厅要迈上十几级台阶,因此自二楼翻下大约有二十余米,他黑暗中徒手,完美避开了窗下的石凳和树木,毫发无伤简直奇迹。
严汝筠锋利阴沉的目光定格在她圈禁我的手臂上,他不言不语,却已经吓得她仓皇松开,解释她并没有想要怎样,只是让我放开崔阿姨,怕我闹出人命。
他问她出来干什么。
薛朝瑰很委屈说我找你,我害怕自己一个人睡,我已经不习惯了。
严汝筠一边拆掉束带重新系紧,一边步上走廊,“我喝了杯红酒,听到二楼吵闹,猜想是你任性为难她。”
薛朝瑰听到丈夫竟是这样评判自己,她非常错愕,她苍白着一张脸问他难道自己在他心中就是这样无理取闹没有容人之量的女人吗。
严汝筠面无表情反问她难道不是吗。
他指了指我身上歪歪扭扭的睡裙,“如果我不曾及时上来,你知道你会做出什么不可饶恕的错事吗。我会念及我们的夫妻情分,你父亲会吗?”
他意味深长笑,“他早已神魂颠倒,不再怜悯你这个女儿了。”
薛朝瑰被严汝筠说得崩溃绝望,她扑到他怀里哀求他永远不要离开抛弃自己,她几乎已经失去了半个父亲,她无法想像没有他的日子该怎么煎熬。
仍被我狠狠踩着的崔阿姨在这个节骨眼上艰难伸出手喊她,央求她救自己脱险,薛朝瑰心如刀绞,她知道我固执拧不过我,只好让严汝筠出面,可惜他没有怎样,只是说出自作自受,便推门进入卧房。
薛朝瑰急得要哭,她怕,她怕崔阿姨扛不住,在我的强势胁迫和酷刑下为了求自保招供出她曾经的所作所为,那些见不得光的,始终没有证据水落石出的阴谋,会让薛荣耀勃然大怒,为讨好我不认她这个女儿。
她捏着拳头压低声音,问我到底要怎样才能放过保姆。
我莞尔一笑,“为什么要放过啊?她刚才放过我了吗?这是一件误会,倘若是真的,你们主仆二人还不联手暗杀了我,蛇蝎心肠的妇人,不配得到原谅。包括我自己。我早已想好,假以时日我落在谁手中,绝不会哀求他放过我。”
薛朝瑰见崔阿姨血流得越来越多,气息也十分微弱,她万般无奈之下红了眼睛,语气不得已柔软许多,“任熙,我向你道歉,我替她道歉,你不要再踩下去,她出了意外,你虽然是孕妇,在我父亲和汝筠的保驾护航下不必承担什么责任,可你不要忘记,你还是孩子母亲,你在怀着他的时候做这样残忍的事,你难道不该为他积德吗?”
积德。
我脚底的碾磨停住,我不需要积德,可幼子无辜。
我冷笑一声,把脚从崔阿姨脸上收回,她半眯着眼趴在地上不断用手指擦血,薛朝瑰冲到跟前蹲下将她扶起来,她朝楼下大喊快找私人医生来!
我十分冷血瞥了一眼地板上还鲜热的血滴,连理都没有理,甩掉脏了的鞋子进入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