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严汝筠一边系上皮带一边问我是哪一种,我说我是三种结合在一起。他听到我这样的回答,忽然抬起头来,他盯着我的脸,脑海里忍不住盘旋。
她总是那般嚣张,放肆,贪婪,又聪明过度,试探着在别人那里早就爆炸而对她隐忍不发的底线。
这是世人眼中看不到的,可看到了一定能感觉到的,他不为人知的至爱。
他还记得,记得红灯区那条街上,沉沉雨里妩媚一笑,绵长幽香的呼吸。
是谁勾引了谁。
在成人世界里统统不作数。
没有征兆堕落,也没有征兆终止。
他措手不及。
严汝筠低头闷笑出来,他缓缓朝我伸出手,我迎上去把自己的指尖放入他掌心,他垂眸注视,“朱蔻很美,适合你白皙纤细的手。”
他思索了下,像在回忆什么,“红色旗袍也很美。”
“有多美。”
“绝无仅有。”
他说完低头吻了我指尖一下,挑起一半唇角,贴着我耳朵笑得狂狷风流,“我的身体很恋旧。旧鞋子最合脚。”
“可我要换新袜子,我嫌旧的臭。”
他低低发笑,转身走出房门。
我跪在床上愣了一会儿,姜婶敲门问我要不要参汤,我下意识看向墙壁挂着的西洋钟,往常她十点多就会送来,现在都凌晨一点了,我问她是刚熬好吗。
她说熬成了三个小时,见夫人不方便,没有打扰。
我听了她的解释心里咯噔一跳,我竭力保持镇定,告诉她不喝了,刚睡着了,说的是梦话。
她笑着说当然知道夫人是梦话,也特意赶其他佣人离开走廊,不要听夫人梦话,梦里的话能有几分真呢,落在别人耳朵里引起多疑就委屈了。
我听明白她的意思,小声说多谢。
姜婶没有回答我。
我跳下床光着脚,推开天台上的窗,旁边房屋灯火是熄灭的,薛止文今天并没有回来,他错过了他父亲五十五岁寿宴。
他似乎是故意的,他当然那不会错过这样的日子,他是那样自由而简单的活着,他可以去任何他想要去的地方,除非他不愿意。
我想他是不希望看到我,不希望看到我挽着他的父亲。
在他眼里我是强颜欢笑虚与委蛇,我所有美好快乐的表情都是装出来的,不是来自于我心里。
可他错了,我真的很高兴。
从没有这样充实满足过。
就像刚刚经历的这场欢爱,我左手握着严汝筠的肉体,右手握着薛荣耀的灵魂,我占据着他们,掠夺着他们,放肆着我自己,这是最好的生活,满足我的贪婪,我的欲望,我的需要。
无论多少爱多少恨,多少情欲痴狂诱惑,都会消失,消失在岁月的长河,奔腾的滚滚江水。
如同年轻美貌的脸孔那样容易消失溃败。
越是鲜艳越是早早荼蘼。
我衣服下妖娆的姿态,他眼睛里欲望的火焰,终将化为苍白的游荡的没有家归处的魂魄。
我不要魂飞魄散,我要寻找一座冢。
薛夫人是我死后的碑陵,我生时的灿烂不就是一场场与他的欢爱吗。
我很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