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搬来一个胡登,让秦王坐于床边。秦王看看床铺,道:“这床榻倒也怪异,阿姐躺着可还舒服?”
平阳公主淡然道:“还好,苏医令说受骨伤不可沾染寒气,天气寒冷,幼阳便让人给做了这个床榻送来,倒是比地铺舒服。”
秦王奇道:“这竟然是薛郡公之主意?难怪。阿姐的伤势,如今可好些了?圣人在京中十分挂念,出时命我快马加鞭赶来,如今看阿姐之气色,到有些清减。”
平阳公主道:前些时日,怕骨折之处移位,除了每个时辰翻一下身子外,只能平躺,好在将养几日后,虽然还不能坐起,然则翻身、说话却已无碍。”
秦王问:“我随队带了太医来,阿姐可愿让太医看一看?”
平阳公主断然拒绝道:“多谢二郎好意。我麾下新聘之医令苏寒,乃是医圣华氏之后人,医术精湛。我的伤如果不是他诊治,落下残疾也未可知。我信任苏寒!”
秦王关切的道:“阿姐,并非我不信任苏医令之医术,只是,阿弟如今已然娶妻生子,不便查看阿姐之伤处。然阿弟心切阿姐之伤势,只看阿姐气色,我不放心,不如让我带来的太医诊治一番,要好让阿弟我心中有数。可好?”
平阳公主无奈一笑,道:“我知你性子,如若不让你带来之太医看看,你定不会罢休,也罢,且让太医看看。”
于是,秦王避到外间,让婢女布置一下,好让太医诊看——
秦王带来之太医是个须皆白的老头儿,倒也不须如年轻男子那般避忌,把被子拉到胸口,露出肩膀的伤处让老太医看。
老太医先看了看伤处,又摸了脉,望闻问切后,方才出去外间,躬身对秦王道:“禀大王,公主之伤势,已然无大碍,如今只需静心休养便好。”
秦王脸上终于露出放心的神色来,不过,兀自追问道:“骨头呢?骨头可有事?”
老太医道:“大王有所不知,诊病需老朽,正骨却要青壮。年轻的正骨医生手上劲道足,只要医术精道,正骨比老朽合适。这位给公主正骨治伤之医生,不仅正骨手法老道,用药之道老臣也是自愧不如。最起码的,如若让老臣出手,以公主殿下之伤势,只这么短短几日,疗效定然做不到如此之好。公主殿下之内伤已然无事,现在只需静心休养,待骨伤痊愈即可。”
“真的?不会留下后遗症什么的?”
秦王关切的连连追问。老太医肯定的道:“回大王,不会。只不知是何方神医,如此精道的用药之道,老臣颇想请教请教。”
在里间的平阳公主听到这话,插言道:“苏医令只怕指点不了老太医,我所用之药,乃是我府中咨议薛朗所赠,并非苏医令之方子。”
老太医一听是别人赠送的药,便自觉的闭嘴,不再说什么讨教的话。这么好用的药,想来是别人家的秘传,老太医自然不好多问。
确定了平阳公主的伤情,秦王心中方才落了大半,便问起当日战场之情形来。对秦王,平阳公主并没有什么需要隐瞒的,自然把当日情况告知。说完,肃容对秦王道:“我大唐之士卒,二郎也是带兵之人,当知道情况。历来边军第一,府兵战力却是不足。多亏幼阳教我练兵之法,又有叶卿这等能征善战之将来投,否则,如若只靠我一人,我可保苇泽关不失守,然则,必然是惨胜,而不会是如现在这般之大胜。”
说完,平阳公主顿了顿,神情安然的望着秦王,问道:“二郎来时,阿耶可有交代让我回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