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于静潇很务实。她认为家,就是应该是能为自己遮风挡雨的地方,累了,饿了,怕了,困了,她可以安心地回去,家最起码能为自己提供基本的庇护。在家中她不用过担惊受怕的日子。
很显然,藏悠阁算不上是家。至少她有两次,就是在那被庄妃带走,差点丢了小命的!现在云帝赐给了她一个公主的身份,又送了她那样一座富丽堂皇的公主府。在这里,确实没有人敢动她分毫!然而,这里算是家吗?好像也不是……
于静潇暗自叹了口气,似乎在穿越过来以后,没有了父母守候的那间两室一厅,她便也没了家……她对家的要求其实并不高,只是希望能有一个人在家里等着她。看来,今年除夕,她又得孤家寡人地过了……
一向心大的于静潇被勾起了思乡之情,难得地也伤春悲秋了一把。她一边可怜兮兮地想着自己究竟该何去何从,一边不住往肚子里倒酒,看得戚榕瞠目结舌,忍不住出言劝她少饮。
这时,一个太监快步从偏门进入殿中,在云帝耳边低语了几句后,复又躬身退下,他来去匆匆,并未惹到任何人注意。
云帝与萧皇妃低声交谈了几句后,二人不约而同地望向于静潇,只是后者仍在纠结“回家论”,故而没有注意到。
云帝沉吟了片刻,还是开口说道:“朕刚刚得报,有远方的来客赶来庆祝小皇子的生辰。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就请客人进殿,一并列席吧。”
于静潇这才好奇地抬起头,只听太监通传道:“宣魏国四皇子白煦,进殿……”
于静潇登时惊讶地瞪大眼睛,又忍不住挖了挖耳朵。她没有听错吧!白煦来了!不对呀!他不还在西域列国出使吗?即便完成了出使的任务,以他的身份也应该快马加鞭,赶回大魏,去与皇帝、众妃以及皇子公主们过年啊!来夏城干什么?
她这兀自失神,白煦已缓步踏入殿中,从容不迫地向云帝和萧皇妃施了礼,又说了几句合宜的客套辞令。
云帝点头,请白煦入席。因他来得突兀,宫宴之上不及加席,云帝便让他与于静潇同列一席。
于静潇不待白煦坐稳,便压低声音问道:“王爷,你怎么来了?”
白煦还未及答话,便听云帝问了一句同样的话。
“不知四皇子此次前来夏城,可有要事?”
白煦先起身施了一礼,漆黑的眸光滑过于静潇,温言笑道:“白煦此次前来,有两桩事。其一是听闻陛下喜得龙子,便冒昧地替魏国进献一份贺礼。”在他说话时,已有一个小太监托着一块盖了红布的托盘走向首席。
云帝好奇地揭开红布,看到下面的东西后,不由也吃了一惊,“铁皮石斛!”
那托盘中是一枚儿臂般大小的草药。正是十大灵药之首的铁皮石斛。此药甚是珍贵,寻常很难得见。长成这样一株,少说也得有上百年的时间,确是花钱也买不到的宝贝!
“白煦听闻娘娘剖腹产子,只怕身体元气大伤。我在偶然间寻得此药,便以此进献给陛下及娘娘。祝福娘娘身体康健,千秋太平。”
云帝点点头,对这件礼物甚是满意,遂温言道:“四皇子有心了。你刚刚说有两件事,送药是其一。那这其二呢?”
白煦眼角的余光掠过于静潇,“白煦赶来夏城的第二件事,是要接于御医回大魏。”
他此话一出,四座皆惊。想于静潇此时已贵为公主,如何肯跟他回去,继续做一个卑下的御医。
云帝似是已经猜到他是来接于静潇的,所以表现得并不如何意外,只是略有不悦地道:“御医现在已是朕的御妹,我云国的公主,更在夏城安了家。四皇子怎好再接她回大魏,做那个人人得以驱使的御医?”
云帝此番话出口,众人都明白了他的心思。云帝是摆明了想要将于静潇留下。的确,这么一位神医,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谁不想留在身边。况且,于静潇属实对皇室有大恩,于情于理,云帝都会要留住她的。
白煦淡淡地笑道:“人行千里莫忘本,树高千尺莫忘根。于御医虽已贵为云国的公主,但她毕竟是我大魏的子民。此次她是随我一并出来的,我亦希望她能随我一起回去。还望陛下成全。”
他这几句话入情入理,叫人找不到话出言反驳。云帝和萧皇妃对望了一眼后,有些无奈地道:“既然四皇子如此说,朕也不好再一力阻止。那是去是留,就由御妹自己决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