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喜娘扭着小蟒腰,穿着红色喜气大衣,甩起鲜红手帕,远远地就高喊着:“新娘子准备好了否,吉时可就快到了。”
宋夫人给宋祁蓉盖上红色凤凰盖头,牵着她的手缓缓出门。
月流盈丢下还剩孤零零几颗水果的小盘子,屁颠屁颠地也赶紧跟了出来。
国公府门前,林瑾瑜身着新郎衣裳,立于高头大马上,一见自己的新娘亲友团出来,连忙下马来迎。“小婿见过岳父大人、岳母大人。”
末了还向宋祁然一作揖:“见过大舅子。”
礼数周全,哪里还有半点花花公子的痞子模样。
宋夫人一想到自家养了几十年的女儿,即将要在这一刻嫁为人妻,终于克制不住内心泛滥成灾的悲伤,哭得老泪纵横、稀里哗啦。
宋祁蓉盖着盖头,只能说着几句安慰话,言明自己日后定当时常回家走动,不忘父母养育培育之恩等云云。
月流盈接过婢女手中的锦帕,细心地替自家娘亲擦拭眼泪,可那泪水就像是决堤的长江黄河般,完全关不了闸门,反而是越哭越凶,眼泪越擦越多。
宋祁蓉急了,不假思索喊道:“娘你不要再伤心,大不了女儿不嫁就是了。”
噔——,林瑾瑜整张脸瞬间就黑了。
月流盈与旁边的人一楞,完全想不到宋大小姐居然来了这么惊天动地的一声响雷,胜却十卷鞭炮威力。
“说什么胡话!”宋夫人的眼泪一下子停住,板着脸着急道:“赶紧上花轿,快快快,流盈,快扶你姐姐上花轿去。”
“啊?哦——”月流盈反应过来,牵着宋祁蓉往花轿方向走去。
看着这小姑奶奶终于一屁股坐在花轿上,月流盈感觉得到,似乎所有人都明显松了一口气。
除却朝廷政要、皇室权贵、各地有名商贾,序凌山庄甚至还有皇上派来的一等贴身侍卫做代表,恭祝一对新人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
席间,林瑾瑜一桌一桌地轮番敬酒过去,皆是杯杯下肚,一滴不剩。月流盈挨着庄主大人做吃惊状:“瑾瑜酒量竟这般厉害。”
“这些对他而言,根本没有难度。”
“那你呢?”月流盈问。
“我什么?”庄主大人夹起一块拔了刺的鱼放在她的碗里。
“你的酒量怎么样?”
“至少到目前为止,没有醉过。”
月流盈不信:“一直往肚子里灌酒,怎么可能不会醉呢,说,你是不是悄悄练过六脉神剑?”
“六脉神剑?这是哪门哪派的剑法,专门用来防酒醉的?”
“……”额,看样子是没练过。
正巧林瑾瑜一手提着酒壶,一手举着满满一杯的烈酒走到他们这桌,月流盈兴致大好,举着杯站起来:“瑾瑜,咱们似乎没碰过杯,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但看在我是女子的份上,就我一杯你三杯如何?”
她就不信灌不醉他。
林瑾瑜丝毫不觉得这有何难,爽快应下:“好。”
一杯,两杯,三杯……
三杯,六杯,九杯……
月流盈终是弃械投降,再这么喝下去,恐怕林瑾瑜还没倒下,自己就该先被抬回去了。
不行,她的洞房都还没闹,哪能就这么灰溜溜地回家?
此时时辰尚早,新郎官继续一桌一桌地敬酒过去。能来这里的人都是非富即贵,林瑾瑜这个交际草自然要顺便多结交结交,哪有放过的道理。
月流盈伏在凌齐烨肩头:“你说我是不是很聪明,一早就看出他们两个不平常的缘分。”
“我的月儿最是伶俐。”
“呵呵。”月流盈轻笑出声,看着到处火红的一片又突然山路九转十八弯地哭出声来。
凌齐烨一慌:“怎么好端端地又泉涌了?”
“我……我……我喜极而泣,哇——”放声大哭,引来不少的回头率。
凌大庄主哭笑不得,他的月儿有时候还真是出人意料。
“好了,别哭了,好多人在看着你呢。”
月流盈一下缩进庄主大人的保护范围,像只小小的鸵鸟深垂着脑袋,慢慢抽泣着。
知道她在害羞,凌齐烨想办法转移其注意力:“还记得我之前说等周翰的事情一了结,我们就启程去找我师傅吗?”
“记得。”哭过的声音有些沙哑的、软糯糯的。
“瑾瑜成婚后,我们就该准备出发了。”
“好。”
“赶紧把眼泪擦一擦。”
“干嘛?”她就想这么窝着,不打算动了。
凌齐烨风轻云淡道:“不是说闹洞房?可这新郎早走了你都没有半点反应吗?”
“什么?”月流盈猛地抬起头来,泪眼朦胧,扫视全场,哪里还有林瑾瑜火红火红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