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许小倩反应敏捷,这才堪堪躲过一劫。
把两边的袖子又愤愤地往上拉了几许,戳着马肚子没好气道:“你这没良心的,我好心帮你洗澡你漠视我也就算了,竟还恶蹄子相向,我差点被你给踢出个内伤来。”
许小倩这厢慷慨激昂,愤愤不平,那厢白马根本不理会她,径自低头吃着嫩草。
忽视到这份田地实在气人,她忍住心里蹭蹭蹭不断上涌的怒气,深呼吸告诉自己:它就是一匹马,自己是风华正茂许小倩,心胸宽广,绝不和马一般见识,绝不一般见识。
“哼,怪不得师父说长得好看的几乎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本来以为这话大大有误,想我师兄、墨垚哥哥、流盈、瑾瑜……哪个不是万里挑一的人物。不过我今天才知道,这话留给马儿才是真理。”
白马闹腾了一番,又乖顺地站在原地,许小倩不得不认命地再拿了刷子帮他做免费的全身清洗服务。
否则明天总管要是看到它还一身风尘,责她办事不利怎么办。挨骂事小,被赶走可就得不偿失了。
工作!工作!唔——好困,早点做完也好早点回去休息。
“谁在那儿?”远处传来一道清朗的男子嗓音。
许小倩一僵,这个声音……
“谁在那儿?”见没人应话,男子又问了一句,渐渐走近。
“奴……奴才见过大人。”许小倩火速把马刷扔到一旁,双手撑在地上行礼。手心触到地面灰尘泥土,看似不经意地往脸上一抹,本就改头换面的她这下更是显得灰不溜秋,不堪入目。
这是流盈先前就教与她的办法,说是万一不小心碰上了不该碰的人,就赶紧行礼低头,机会许可的话还可以给自己多加些装扮。
许小倩心里七上八下,她她她……没露出什么马尾吧。
墨垚没想到这么晚了还有人在马厩,他目光停留在自己的白马坐骑上,“你是何人,在这做什么?”
“回大人,奴才是马厩的小兵,负责平日里的杂事,总管大人吩咐了奴才晚上要把这些马儿刷刷毛,奴才方才就做着这事。”
许小倩心里紧张得一塌糊涂,她拼命克制住抬头看到墨垚的冲动,流盈告诉她,小不忍则乱大谋。
私以为,这话含金量确实很高。
一时的任性会乱了大计划,为了以后的朝夕相处,这会她必须赶紧脱身,可千万不能被这么就逮住了。
墨垚摸着白马,马儿身上有水的气息和痕迹,扫过一旁的马刷,又看了眼跪着的人一身军中标准装配,看样子应该说的实话。
“起来吧,大晚上跪在地上也难受。”
“谢大人。”许小倩始终低着头。
墨垚被她这么小心翼翼的样子弄得有些哭笑不得,“你很怕我?”
“啊?不不不,奴才是敬畏。”跟着月流盈久了,许小倩的语言艺术越发地高明。
“那你为什么不抬起头来,老低着作甚,我又不是暴虐的人。”
墨垚心中暗忖,看他小小的,瘦瘦的,再将头这么一低,更显单薄。
马厩的总管竟让这么一个小不点半夜还在这苦命地干活?
许小倩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来,那满是灰的小脸现下一团黑,在森森暗夜中,简直就是一团黑包子。
墨垚蹙眉:“怎么把自己搞得这么……”这么灰容土貌,惨不忍睹。
“奴才还未梳洗,惊到大人了!”许小倩再次放低姿态道歉。
“罢了,这马就不用刷了,赶紧回去清洗歇息吧,明早可还得赶路。”
许小倩露出一口白牙,笑得真心实意:“奴才谢大人。”
她一拱手,墨垚才发现那两只粗布衣袖竟被全部挽到上边去,露出两节嫩滑嫩滑的芊芊手臂。
“你这……”
墨垚还未说完,许小倩便赶紧把袖子放下,那慌忙的样子生怕晚一步墨垚便要吃了她似的。
“奴才失礼,让大人见笑了。”许小倩险些咬到自己的舌根,丫的,说这些文绉绉的话真心是好难为她。
她现在百般庆幸方才白马那恶蹄子的一踢,让她因为躲开碰到了脏污的墙壁,两只手臂才没那么白净。
乖马儿,看在你救助有功的份上,明天给你加餐,多赏你两根胡萝卜吃。
“无事,下去吧。”墨垚暗笑自己失态,不过是手白嫩了些,也不算什么出奇的事。
许小倩如释重荷般地赶紧撤退,虽然流盈一直嘱咐她要镇定要冷静,可是她的脚就是忍不住在轻颤。
说话时,牙齿都险些漏风。
待走出墨垚的视线,许小倩头也不回地赶紧奔回自己与月流盈的专属小帐篷,然后嗞溜一下瘫坐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