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郑秀秀的治疗方案。
这时候除了移植,真没有好办法了。而且风险大,也不见得能成功。
“不然就放弃吧。”郑秀秀放下笔,看向莫越琛,“这孩子吃了很多苦,我看就让他好好过完最后一段日子。”
“不能放弃,可以延续生命,为什么要放弃。他还这么小,还没看够世界,还没有去看更好的风景。他这么聪明,这么可爱,这么善良,为什么要放弃他?”贺澜大步走进去,哭着说道:“你们不要放弃,心晚她同意捐肾了。”
众人都站了起来,扭头看向门口。
童心晚勉强朝他们笑了笑,挥着手,故作轻松,“对啊,我有四个肾,捐了一个还有三个呢。”
“回来了……”莫越琛拧了拧眉,站了起来,“你回去休息吧,我今天不回去。”
“我真签字了。”童心晚仰头看着他,小声说:“有机会我们就尽力,不要放弃小椿。”
莫越琛他心情不复杂吗,他不纠结吗,他也难以抉择。
移植,有百分之五十的希望。不移植,小椿撑不过一个月,甚至更短的时间。
这是生命,从捡到他的那一天起,这条小生命就和黑岩医院联系起来了。从发病到坐上轮椅,不管多痛苦,那孩子从来没有哭过,每次治疗,他都懂事地咬紧牙,再痛,他也只是拧着眉忍耐。他怕发出声音,为他忙碌的大人们会难受。他用他简单质朴的方式回报这些大人,给他们画画,给他们包饺子,给他们种花……
为什么要放弃一个可能活下去的好孩子?
但,又为什么让童心晚去挨上这么一刀?
“没事的,莫叔叔,就一个肾嘛。”童心晚捏着他的下巴摇了摇,笑着说:“以后要疼我,知道不?”
“莫院长?”郑秀秀叫了他一声。
莫越琛没动。
郑秀秀向大家递了个眼色 ,一群人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留他们二人在门口站着。
他们都得等莫越琛做决定。
这个决定,比莫越琛以往遇上的事都难办。
看着孩子去死,还是让爱人躺上手术床,失去她身体的一部分?有人会说,生命重于一切。也有人会说,不见得会好,何必让爱人痛上一回,万一出事呢?到时候后悔的又是谁?
莫越琛始终没能果断点头,他抱住了童心晚,久久地不出声。
“这样吧,我们抓阄。”童心晚想了想,走到办公桌前,撕了两个纸条,写好了,揉成两团往桌子上一抛,推着他的手去抓。
“你看看,抓到什么就是什么,我们就不争论了。”
莫越琛的呼吸沉了沉,转过头,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慢慢伸手去拿桌子上的纸团。
童心晚背着双手,笑吟吟地看着他,小下巴点点,“打开看看。”
莫越琛抿抿唇,慢慢地打开了手里的纸团,然后揉紧了,丢进了纸篓里,低声说:“不做。”
童心晚两个纸团上都写的做。
她不想扮高尚,她只是不想某一天莫越琛在半夜起来,想着这孩子难受。这是她想为他做的事,不为别人。
“我这么有爱心,这么品德高尚,你居然不成全我。你应该请记者来为我写报道,给我拍卖题,让学校里给我发奖状,让我成为大名人。这样我今后的路就畅通无阻了。所以说莫叔叔你不是适合炒作的人,你太老实了。”童心晚拍拍他的肩,笑着说道。
莫越琛拧拧眉,把她往外推,“行了,回去休息吧,你这穿的是什么衣服,很难看,赶紧回去换掉。”
“行,你忙,反正也不能立刻做手术,我先回去了。”童心晚抱了抱他,亲昵地在他怀里蹭,“你也找机会多休息休息。”
莫越琛抱了抱她,揽着她的腰送她出来。
一群人在门口站着,看着二人沉默。
“你们忙,我回去睡觉了,辛苦你们。我让莫院长给你们多发奖金呀。”童心晚朝每个人挥手,故意摆出一副老板娘的架势。
大家都没笑,表情凝重得很。童心晚和他们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是敢签这字,就让他们钦佩了。有些患者,连自己的至亲都不肯伸手相助,何况童心晚是给一个陌生的孩子呢?
“机率多大?如果发生并发症,排异反应呢?是不是让童心晚的健康受损?”封衡走过来,严肃地问道。
莫越琛看了他一眼,转身回会议室。
封衡转头看了看那些医生,视线最后停到了贺澜的脸上。贺澜和他对视了一会儿,转开了脸。
“封先生怎么能这样说话,弄得好像他是童心晚的男朋友一样。莫院长还没出声呢……”贺澜身后的助理小声说道。
已经上了电梯的童心晚又转回来了,看着贺澜说道:“自己讨厌,还找了一个多嘴的助理。前任就是前任,还让孩子跟我说什么别抢爸爸。你要真这么爱这个孩子,怎么不跪下来求我。不就是吃定我心好人好吗?我现在改主意了,你跪下来求我,我就捐。电视里都这样演,救子心切的母亲一定会给救命恩人跪下求情的。咱们爱就爱得真实一点,快跪吧。莫院长要是敢说我刁难你,我就干脆再刁难到底,你还得再给我三百万。跪下来和给我三百万,买你心爱的孩子活命的机会,你现在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