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fate：伊什妲尔

    听说他曾是个贤明的君主。

    现在看来，他始终没变，变得只是守护这座城市的方式。

    城市有它的历史和命运。

    “还是我之前的话，不论是春风细雨还是狂风骤雨，我都不会嘲笑你，吉尔。”

    从什么时候开始，民众只牢记吉尔伽美什暴戾残忍的行事，而忘记他曾为乌鲁克战斗抵御外敌，扩张领土。

    人类总是对悲剧的事记得格外清楚。

    千叶在平行空间中流浪了数年，自己曾经的模样都快忘记了，却格外清楚人类的模样。

    千叶稍微有些发呆，不知想到了什么，那双略显朦胧的绿眸里渐渐溢满了泪花，无声流满脸颊。

    吉尔伽美什沉默，望着堪堪到他胸口的神明脆弱的哭泣着，金色耀眼的长发划过吉尔伽美什的手背，柔软的痒痒的。

    千叶哭着哭着哭累了，揉着红红的眼睛，对吉尔伽美什摊开手：“剥果子给我吃。”

    吉尔伽美什默默的松了口气，同样的娇吟同样的稚嫩，但他能应付床榻上千叶的哭泣，可应付不来床榻下千叶的哭泣。

    “王，神殿的祭司大人来了。”

    吉尔伽美什剥果子的手微顿，红瞳中闪过一丝兴味和诡异。

    杜穆兹爱慕着伊什妲尔，甘愿成为神殿的祭司侍候女神大人，这是整个乌鲁克都知道的八卦，吉尔伽美什也知道。

    但同时，吉尔伽美什也知道，那个在神殿安安分分的神明并不如他在伊什妲尔面前表现的那般忠犬。

    那藏在爱慕与喜悦的目光下，他的耐心和希望已经快被伊什妲尔一次又一次的拒绝耗尽了。

    不过也因为伊什妲尔从不接受过哪位男神求爱，杜穆兹倒也不急，反正伊什妲尔最亲密的是他，总有一天，那个女神会属于杜穆兹的。

    但这份被杜穆兹隐藏很好的笃定和自傲，先是被阿璐璐揭穿，再是被那个吉尔伽美什挑衅。

    衣着单薄的千叶被吉尔伽美什拢在怀里，神殿保守华丽的神袍被换下，取而代之的是和吉尔伽美什一模一样的衣物，单薄，华贵，飘逸，他们背靠着乖顺的狮子，前方厚实的毛毯上摆放着若干新奇的美食。

    他们从格斗场回来，先是用了美食，然后去沐浴，然后再来见杜穆兹，事实上千叶在温泉沐浴的时候，正被水流安抚的格外慵懒时，吉尔伽美什才告诉千叶杜穆兹来了，要立即见她。

    哦，没见她还在沐浴么？等着吧。

    千叶继续趴在吉尔伽美什身上，被对方名曰按摩实则占便宜，等真正见到杜穆兹时，已经从杜穆兹到王殿，过了一个下午了。

    千叶和吉尔伽美什就像国王和王后，这种即视感让杜穆兹脑仁子发疼，以往温和的声音也夹了冰霜似的刺。

    “吉尔伽美什，你不该独占乌鲁克的神，伊什妲尔需要在神殿倾听民众的祈愿，因为你的自私，神庙的民众有很多天未得到神的旨意了。”

    杜穆兹冷笑：“民众因你的残暴而战战兢兢，而你却剥夺他们唯一的希望，吉尔伽美什，你不是一个合格的王！”

    杜穆兹每说一个字就后悔一次，他这样咄咄逼人，伊什妲尔又该不满了，可看到那个非纯性神明以那样亲密的姿态拥抱着千叶，杜穆兹又觉得那些词语实在太过仁慈，无法把吉尔伽美什的血肉都给刮下来。

    他居然让他等那么久？

    神明高贵的双腿是用来这么做的么？

    杜穆兹眼里的嫉妒，那种隐忍又忍耐不住亮出獠牙的模样，实在愉悦了吉尔伽美什，因为对方的质疑而感到的恼怒也因这份愉悦给轻易原谅了。

    吉尔伽美什捻起千叶一缕金色的长发，故意放在唇边亲吻，虽然又立马被发丝的主人抽走。

    “不要靠我太近，吉尔！”

    千叶嘟囔着，然而身后的吉尔伽美什像没听到什么，将下巴搁在千叶娇小的肩窝，亲昵的蹭着，“您不爱您最忠诚的信徒了么？”

    千叶语噎，这一犹豫，又被吉尔伽美什寻了个空子，将起抱在腿上圈在怀中，像抱小孩似的，又似乎在对某人故意的挑衅。

    “恃宠而骄”就是吉尔伽美什这个王者的真实写照。

    然而看向杜穆兹时，那如红酒般温柔醇厚的红瞳立即变得如地狱般的恶劣和冷漠。

    只有得到吉尔伽美什认同的神明才会被王尊敬。

    至于其他人，无人会在这个倨傲又任性的王者这里得到任何好果子吃。

    “本王如何管制民众，是否是一个合格的王不需要你判定，乌鲁克的民众如果这一点狂风骤雨就经受不住，那还是乘早泯灭在历史的洪流里，免得被岁月凌迟狼狈不堪。”

    说着，像是无意似的轻抚过千叶的脖颈，然后落在单薄的肩头。

    金发红瞳的王居高临下鄙夷着杜穆兹，似乎在嘲笑杜穆兹那精美皮囊下的嫉妒和龌龊，他看透了杜穆兹，并且以杜穆兹那翻滚的黑暗为乐趣，细细观赏着。

    然而吉尔伽美什的轻视并未让杜穆兹有什么激烈的反应，这个祭司大人在伊什妲尔面前可是个“忠犬”呢，忠犬又怎会做出崩人设的举动，可在王那深邃的红瞳下，杜穆兹那绿色的长发根根浮动，仿佛浸透了杀意般的颜色。

    显然察觉到这一点的不只是吉尔伽美什，同样身为神明的千叶敏锐的感到了杜穆兹的变化，她挣脱开吉尔伽美什温柔的拥抱，正起身，手腕却被那个充满霸道强制意味的王紧紧攥住。

    千叶怔了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得像曾经安抚阿尔戈特那般，抬起另一只手轻抚着吉尔伽美什柔软的金发。

    温暖的耀眼的金色，和千叶的长发纠缠在一起时，竟也分不清谁是谁般的和谐。

    “乖。”

    神明的容貌向来是模糊了界限的美丽，吉尔伽美什被蛊惑似的松开了千叶，当爱情之神想要引诱谁，无人能抵得过她那张粉润的唇喃喃出的话语。

    千叶离开了王殿，两人一回神殿，杜穆兹那几乎快炸毛的绿发都柔顺了下来，他想和千叶说说吉尔伽美什的坏话，他想告诉千叶他找到了很美味的果子来做调料，可以做出她口中那个软软的糖果样的食物。

    然而千叶却并不给杜穆兹表达爱慕的机会，她不满的望着杜穆兹：“吉尔是乌鲁克的王，如果你杀了他，我不会放过你的。”

    杜穆兹的杀意何其凌厉，千叶怎会察觉不到。

    “吉尔？什么时候称呼变得这么亲密了？”

    面对杜穆兹的质问，千叶也茫然的停顿了片刻，亲密么？

    原来这就是亲密了？

    千叶站立在大殿中央，身上穿着的是吉尔伽美什亲手为千叶穿上的衣物，杜穆兹是植物之神，对气味本就敏感，现在，千叶的全身上下全都是那个吉尔伽美什的气味。

    衣服，发丝，唇，身体。

    杜穆兹眼尖的发现千叶的锁骨处一枚吻痕，登时表情僵硬，忽然按住千叶的肩膀，把她按到在地毯上，扯开单薄的衣领，越往下，那吻痕越多，或许在那私密的地方也有这样的痕迹。

    “伊什妲尔……”杜穆兹意味不明的呢喃着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