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359 慰藉的谎言

    纵鬼杀人这种事虽然听起来很玄，但真正下手动刀的人确实是达尔玛的儿子，那些鬼更多的只是通过类似“幻觉”的方式让被害人丧失反抗能力，然后僵硬地倒在那里任由图修以及阿纳日将这些人剁成碎块。

    现在事情经过都清楚了，达尔玛和他的儿子也都会被送进监狱，但那些提出让图修杀人这个条件的神秘游客却依旧身份不明。

    尽管我很清楚，那些人一定是宜江集团的，但阿纳日已经死了，图修他们又完全不知情，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我们根本奈何不了他们。而且站在我这边的警察只是一个草原警务室的小警长，凭他微薄的力量根本扳不倒宜江集团这棵大树。

    虽然这个结果多少让人觉得有些无奈，但我还是相信恶人终有恶报，总有一天宜江集团会为他们所做的那些坏事付出代价的。

    在离开虎八股之前，我给蓝老板打了个电话，向她询问了一下，如果我想保存一个效力很强的鬼母，需要用什么方法把它“隔绝”开来。

    蓝老板说，我可以尝试用小米或者海盐来封装，因为小米和盐都有驱邪的作用，所以一些旧时候的驱魔、赶尸的人都用它们来隔离邪物。不过蓝老板并不保证这办法一定能管用，她觉得最稳妥的还是把东西放到一个人烟稀少的地方，比如荒山野岭之类的。

    这个是必然的，只是我要先从草原返回城市里，然后再找个相对安全的荒山野岭，就算我不用这把石头刀，也不能让它落到别人的手里，免得引发不必要的麻烦。

    通话结束后，我按照蓝老板说的，弄来了大量的盐和小米，把它们填充到一个大木盒子里面，再将那把石头刀放在小米和盐之中，这样就算是封装完毕了。隔天一早，我们和警长以及虎八股里一些这几天频繁打交道的人道了别，然后便开车返回了满洲里。

    路上，林灵问我要怎么跟阿纳日的母亲说我们没有任何收获的事。

    这确实是个麻烦，毕竟我们答应过松节，会帮她解决她身上出现的麻烦，可是最后我们却没能找到解药。不过我们倒是弄清楚了她儿子到底是怎么死的，我只能希望这个可以成为暂时让松节得到安慰的理由。

    中午，我们在满洲里见到了松节。这几天她一直都住在酒店里，被孙峰的人保护着。虽然只过了几天而已，但再见面的时候，她却比之前看起来明显老了许多，好像一晃就过了两、三年一样。

    松节看到我们回来了，立刻过来问我有没有得到药。

    我很遗憾地冲我摇了摇头，然后把我们查到的关于她儿子阿纳日的事情跟她说了一下。

    我们没有听到阿纳日的亲口说明，但大致的情况我们已经可以推测出来了——宜江集团本来是用图修作为自己铲除异己的杀手，在图修失控之后，他们选择了阿纳日。阿纳日为了给他母亲治病，以杀人为条件换来了药物，这对宜江集团来说是一举两得的好事——既有了杀手又得到了药物试验的对象。

    但不管是图修还是阿纳日，他们都只不过是被宜江集团利用的一颗棋子。棋子用过了就没有回收的价值了，所以当图修和阿纳日都因为那些深藏在古城中的器物而渐渐迷失自我的时候，宜江集团并没有来救助他们。或许从始至终这两个人也都是集团的试验品，他们一直在被观察记录着，甚至死亡都无法结束这场试验。

    当我把这一切都说给松节听了之后，松节陷入了临近崩溃的边缘。她之前一直觉得她的儿子是被部落里的人逼死的，却从没想到事情的原因竟是这样的——从某种意义上说，其实是她害死了她的儿子阿纳日。

    但很快松节就找到了一个逃避的出口，她开始不停地摇头否认，说我们是在骗她，她儿子根本不会做出这样的事，阿纳日只是在帮宜江制药集团做科研实验，一切都是别人干的，是别人在诬陷阿纳日，是虎八股那些愚蠢的人逼死了阿纳日。

    我并没有反驳她，因为我看得出来，松节只是在找一个能够说服自己的理由，一个让自己不至于彻底崩溃的理由。

    我可以说服她，让她相信她儿子确实做了坏事，而做坏事的理由就是为了换回她的一条命。但这样做的结果就是松节的彻底崩溃，甚至她可能选择用死亡作为了断，这个结果显然不是我希望看到的。所以，我索性就让松节继续保持着她的看法，继续活在她自己编造的谎言之中，对她来说这谎言也是最后的慰藉了。

    至于给她治疗后遗症的药物，现在我确实拿不出来。好在我们还有线索，还可以继续追着这条线索去找林灵的父母。不过说起林灵的父母，另一些疑问也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他俩明明到了虎八股，也在尸窖里失踪了，可是为什么二叔没有见到林灵的父母呢？他俩又去了哪？跟着他俩到草原的整个调查组都到哪去了？

    这些疑问只靠想是肯定想不出答案的，我们只能继续调查下去，只是接下来应该从哪里入手，这就需要好好研究一下了。

    在回到北京的当天晚上，京城下了一场大雪，还刮起了大风。当风雪过后，雾霾竟然奇迹般地被吹散了，抬起头竟然能看到蓝色的天空。难得有这样的好天气，我决定休息一下，于是我便带着我爸妈，还有林灵，我们一起在北京四处转了转，吃了顿大餐，好好地放松了一下。

    回到住处之后，我和林灵一起商量了一下后续的计划。或许是因为心情愉悦的关系，这个计划很快就定下来了：我们先去找蓝老板问一下那个姓秦的，等这件事解决之后再去一趟元草村，看看当年林灵的父母在那里到底在研究些什么。最后，我们再让孙峰和胡圣年联络一下，把剩下的几首解卦诗都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