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先生在这里闹的厉害,宋濂不知哪里得了消息,下了朝就赶紧奔着凤尾胡同来。见满院子对峙的人,忙拉着白先生:“我府中准备了好茶,是皇上赏我的大红袍,我可舍不得用,只等你回来请你呢!”
要是别人,或许就顺着宋濂这话下了坡,谁叫宋濂官衔太大,是吏部尚书呢?能叫吏部尚书亲自来劝架,这面子着实不小了。
可惜......白先生是出了名的不会看人脸色,他将袖袍一甩,险些没将宋濂推翻在地。更恶声恶气道:“你会做好人,这烂摊子你来收拾吧!”
说完,领着一大批人狼狈出了邢府。
宋濂看着邢忠和卢氏苦笑:“本官有话与你们说。”夫妻俩面面相觑,强掩不安的引着宋濂进了正堂。
宋濂不是滋味的吃了半口茶,一时又不知怎么把话和他夫妻二人说。
皇上忒难为人,偏这种事情又落在他头上。宋濂不禁暗骂:孝宗啊孝宗,你的风流债弄的一帮人给你收拾,也不怕百年之后的野史胡乱写你!
邢忠不安看着宋濂:“尚书大人,不知你要和我们夫妻说什么?”
“哎,邢大人,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早朝结束后,陛下宣我去了养心殿,不为别的,就为正德公子。”宋濂淡淡道:“陛下已经下定决心,认回正德公子。可不是什么义子或养子,而是名正言顺的皇家血统,陛下圣明,将宋贵人所生的五皇子往后顺延一位,今后正德公子便是真正的五皇子。”
邢忠虽然猜到会是这种结局,可心里根本掩饰不住难过。卢氏更是抽抽搭搭小声呜咽起来。
宋濂一脸尴尬:“邢大人、邢太太也不必悲伤,这正是五皇子的福气。陛下全心为殿下着想,为堵住众人悠悠之口,所以编了个故事。只说五皇子降生的时候,国师算了一卦,说这孩子非养在普通人家至六岁方可终身平安。如今过了年纪,破了灾,消了难,所以才接回宫中。”
宋濂见他夫妻二人沉默不语,只当已经接受了这个借口。想了想,宋濂还是艰难的开口笑道:“只是有件事要委屈了邢大人与邢太太……邢忠和卢氏不安的看向宋濂。
宋濂干笑两声:“万岁的意思是,这个寄养五皇子的人家......最好还是殿下真正的外祖家比较好。”
夫妻二人呆呆的看着宋濂,不解其意。
“咳,”宋濂清了清嗓子:“皇上对五皇子的生母心怀愧疚,所以希望能通过殿下弥补一二,扬州欧阳家祖上出过数十位进士,在江南一带名声颇佳。若对外宣称,五皇子是在这样的门第中长大,对殿下,对朝廷,当然,对邢大人也是益处多多。”
说到底,孝宗是不喜欢邢家过去的名声,又或许,这里面更有白先生的推波助澜。
邢忠和卢氏面如死灰,宋濂有几分坐不住了,忙尴尬的笑道:“如今欧阳家正派了他们家嫡长子,也就是殿下的亲舅舅往京城来。这种事不好耽搁,等欧阳家的人到齐,皇上也会正式预备叫殿下认祖归宗。邢大人和邢太太也早些收拾收拾殿下的东西,有什么交代的话便趁着这个机会都说了吧!”
宋濂撂下话赶忙就溜了。
卢氏两眼直瞪瞪的瞅了大门口半天,气得“嗳”了一声,说不出话来。岫烟和黛玉唯恐她出事,忙左右搀扶了卢氏回后院休息。
卢氏躺在床上,两眼发直没有焦距,也不哭也不闹,岫烟反而心中惴惴,觉得要出大事。
果然,当天晚上后半夜,卢氏便叫肚子疼,下身隐隐见了红。多亏岫烟提前有所准备,怕妈是高龄产妇,便准备了两个懂得妇科的医婆在府内照应。那两个婆子多有经验,赶忙施针,又叫小丫鬟紧着熬煮保胎的汤药。
直闹腾到天几乎大亮,卢氏的情况才渐渐有好转,等岫烟与黛玉终能喘口气时,却发现正德不见了。
问遍了整个府邸,还是后园角门上的婆子来回,说是刚刚瞧见正德少爷带着王师傅与王家小哥儿骑马出了门。
岫烟忙打发管家去追,然而后门连着民巷,出了这小巷口便四通八达,谁又能料到他们三人究竟往何处去呢!
且不提邢家如何慌乱,只说正德胆大包天,竟带着王师傅直奔神武门而来。看门的御林军见高头大马上一个小小的人儿,穿戴还在其次,只是这满身的威风,竟连大皇子也比不得!
“呔!你这小娃娃,到了神武门,还不速速下马?”
正德根本不听,只将马缰一揽,从上而下俯视道:“我要求见陛下,速速与我通报!”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