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儿便另做一盅。”
芳官听了这话,两眼眨也不眨的就盯着黑褐色的老汤。
“你别乱猜,这是正经的好东西,”郭大婶告诫的看着芳官:“姑娘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你自己小心着些,没十足的把握之前,可不能轻易动手。”
等芳官端着东西要走的时候,郭大婶又一把扯住她,“别再伤人性命!”
芳官不屑的一笑,甩开郭大婶的拉扯,端着汤盅就出了门。
谁知在门口刚刚好撞见来取热糕的紫鹃。紫鹃正被几个婆子团团围住,一见小厨房里冒出来的芳官,不禁高声笑道:“你怎么在这儿?我才来的时候,美樱可四处寻你呢!”
芳官一脸笑意:“紫鹃姐姐听错了吧?今儿不轮我在屋子里当值!”
紫鹃水汪汪的一对眸子落在芳官手中的汤盅之上,“听美樱的意思,她似乎是害了些风寒,怕过病气儿给你们姑娘和福哥儿。”
芳官心里不舒服,这熬夜的活儿是最吃力不讨好的。姑娘睡的晚,起的却早。这一阵子又把福哥儿放在何必休息,芳官是真不愿意接过这差事。
紫鹃用小篮子盛了热糕,早有谄媚的婆子在后面给紫鹃撑伞,非要将人送回去。
于是紫鹃走在前面,并排站着芳官儿。
“我瞧你今儿有些心不在焉的,可是挨了你两个姐姐的数落?”紫鹃关切的看着芳官,芳官却不领情,满不在乎道:“紫鹃姐姐别管这个,我在姑娘跟前体面着呢,就是美莲和美樱两个姐姐也不敢责怪我半分。谁叫我是荣国府出来的呢!姑娘看在老太太的面子上,也要体谅我几分!”
紫鹃一皱眉,并不喜欢芳官的这股子张狂劲儿,就止住了那些劝说的话。她眼光一转,就在拐角处的假山那里看见一抹青灰色的影子转瞬即逝,似乎是邢姑娘房里的小丫鬟。
果然,假山后的人以为紫鹃与芳官都未留意,便探着小脑袋往外张望。大雪洋洋洒洒,打在那小丫鬟身上,对方却丝毫不关心,只一门心思的看着......
紫鹃脚下略慢了半拍,就见小丫鬟的目光其实是顺着芳官去的。紫鹃心口一跳,故意叫住了前面的芳官:“好妹妹,我才想起来,这热糕虽好了,却还差一样,我这就赶着回去取,免得我们家姑娘笑话我丢三落四。”
芳官不疑有他,随意摆摆手,就独自撑伞去了。
大厨房的婆子当然跟着紫鹃,对方笑眯眯的看着紫鹃:“姑娘落了什么?哪里用你亲自跑一趟,还是我腿脚快,定然妥妥当当的给你送到院子里去。”
紫鹃根本没听清婆子问的是什么,她一双眼睛都盯芳官,以及假山后的身影。
华灯初上,府内用过晚饭,卢氏抱了儿子在自己房中歇下,邢忠忙着和两个师爷商量公事。岫烟与黛玉下了两盘棋,却有些上下眼皮打架。
黛玉看着迷迷糊糊的长姐,心疼不已:“姐姐昨儿又没好睡着?”
岫烟强打精神笑道:“只睡了两个时辰,天还没亮便醒了。”
黛玉赶紧叫美莲、美樱两个铺床,又叫呆呆站在一旁的芳官随紫鹃去自己屋里拿香。
“这香叫沉酣,只抓一小把,放在香炉里,满屋子走一圈儿,保管姐姐晚上睡的安稳。”
黛玉掖了掖岫烟的被角,亲手放下纱幔,蹑手蹑脚走到外套间,低声嘱咐着芳官:“且莫吵着大姐姐,你晚间睡眠浅些,我就住隔壁,有什么事儿只管叫人去寻我!”
芳官笑着点头应了。美莲关上门,小丫鬟们在堂屋熄灯也打了地铺,芳官躺在烧的滚热的火炕上,耳朵边听着姑娘细微而均匀的喘气声,芳官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姑娘熏了香,外面美莲、美樱又不在,那些小丫鬟是给了胆子也不敢随便进来的。这种机会可实在难得!要是自己能寻到点有价值的东西给欧阳家送过去,那她可就成功臣了,五十两银子算什么,欧阳家非拿五百两,五千两酬谢自己不可!
芳官越想,一颗心越是活泛。她稳了稳心神,便隔着老远,轻轻喊道:“姑娘?姑娘?你可睡了?”
对面仍旧是沉稳和均匀的呼吸声。芳官心中大定,光着脚下了火炕,一步一步往多宝阁的方向挪移。芳官记得,姑娘有个雕花实木匣子,那里面放的都是信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