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的禹匡只是一名三品统领,甚至只是充当了萧白马夫的角色,而如今的他已经一跃成为从一品的后军左都督,偌大一个江南的军权尽在其手。
在徐北游的面前,禹匡没有展现自己的另外一面,仍旧是沉默寡言的武夫形象,徐北游只得主动开口道:“不知禹大人突然造访,有何贵干?”
禹匡直接开口道:“徐北游,我曾奉命查过你的底细,去年及冠,也就是说你是承平元年生人,西河州丹霞寨下辖小方寨人士,孤儿,自幼被韩瑄收养,承平十年,公孙仲谋前往小方寨拜访韩瑄未果,却在无意中与你相识,并留下天岚一剑和三式剑招,承平二十年,你在丹霞寨偶遇齐阳公主和端木玉等一行人,给他们做引路向导,得银一千两,事后孤身前往中都,被卷入崇龙观之事,幸得公孙仲谋相救,并由此正式成为公孙仲谋的嫡传弟子……”
徐北游轻声打断了禹匡的话语,“是一千一百两,只有一百两是我做向导的费用,剩下的一千两是我用自己的剑搏出来的。”
禹匡笑了笑,“一千两,如今的你恐怕再也不会将区区一千两银子放在眼中,若是你日后能走到大剑仙上官仙尘的地步,再想请你出剑,可就不是银子多少的问题了。”
徐北游的声音无喜无悲,平静道:“那一千两银子我至今都还留着。”
禹匡对此不予置评,转而问道:“你知道当年大郑神宗皇帝请动上官仙尘亲自出手,到底付出了多少东西吗?”
徐北游摇了摇头。
禹匡语气颇为玩味道:“那我告诉你,当年的郑神宗送给上官仙尘三座海外仙岛,几乎等同于裂土封王,其中价值已经无法用金银估量。”
徐北游轻声问道:“为何要说这些?”
禹匡嘴角扯起一个笑容,道:“我希望你能有朝一日成为第二个上官仙尘,到那时候,我背后的主子也愿意效仿当年的郑神宗请你出手一次。”
徐北游的神情一肃,沉默片刻后缓缓说道:“不管是大郑神宗皇帝,还是我的师祖上官仙尘,两人可都是未能善终。”
禹匡似乎早就料到徐北游会有此一问,终于展露几分峥嵘道:“时势造英雄?还是英雄造时势?我窃以为是时势造英雄,同样的人放在不同的时势之下会有不同的结果,儒门的夫子圣人曾经说过,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凡是史书留名之人,又有几个是庸人?不过是成败之分罢了。”
徐北游问道:“当初师祖和神宗皇帝的敌人是萧皇和道门老掌教紫尘,只是不知你身后的那位殿下又要对谁出手?”
禹匡摇头道:“现在还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徐北游接着问道:“禹大人此来就是为了与我说这些?”
禹匡道:“主要是来见你一面,虽然你现在执掌剑宗,但真正的大权却仍旧在张雪瑶的手中,毕竟是她一手重建了江南剑阁,能一句话让你成为剑宗的话事人,也能一句话让你失去现在的地位,照此来说,我本该去见张雪瑶,之所以要先见你,是因为你与韩阁老的关系。”
徐北游沉默不语。
禹匡道:“我可以向你交个底,如今庙堂之上有两党,非是曾经的蓝党和韩党,而是相党和帝党,我、韩阁老、张无病,都可以算是帝党中人,甚至剑宗也可以划归为帝党之列,因为蓝相与道门交好,也因为陛下曾经与令师公孙仲谋有过一个君子约定。”
徐北游沉默片刻,终于开口道:“所以不管从哪方面来说,我都是帝党中人?”
禹匡起身道:“有些事情,想逃也逃不掉,失之桑榆,得之桑隅,庙堂江湖从来就是一体,你从江湖走向庙堂的日子不会太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