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伐,破高邮,下历阳,在江淮称雄。
辅公祏大杜伏威好几岁,杜伏威称辅公祏为兄。但是随着杜伏威、辅公祏征战天下的兵卒,却个个都服气杜伏威,认杜伏威为主,而他辅公祏却让上下称之为“辅伯”。
辅公祏并不觉得他的功绩会逊色杜伏威,可偏偏他的地位就是要低杜伏威一筹。杜伏威为大总管,辅公祏为长史;杜伏威任东南道行台尚书令,楚王;辅公祏为淮南道行台尚书左仆射,舒国公。
不论怎么样都要逊色杜伏威,明明是他年长,明明功绩都差不多,偏偏一直都逊于杜伏威,辅公祏心中极不痛快,兄弟情义也在这隔阂中消失殆尽。
杜伏威为防万一,夺去了辅公祏的兵权,让他处理政事,将兵权交给了两个义子阚棱、王雄诞统率。
杜伏威此人并无雄心壮志,起兵造反,只因为生活所逼,奋起反抗。大唐关中立足不久,杜伏威就选择投降了关中的大唐,也因此与罗艺一样赐为李姓。不过比起罗艺,杜伏威那真正是了不起的多。
罗艺称雄幽州,固然是因为个人骁勇,但更多的是夺取了隋朝边境的强兵悍卒。依仗这强兵悍卒,罗艺不过是死守半块幽州而已。杜伏威却不一样,他白手起家,没有任何地位家世,硬生生的拉起了一支大军,大破隋军,歼灭李子通完成了江淮的统一,尽有淮南江东之地。
依照常理而言,占据江淮江东,足以凭借长江天险,效仿三国孙吴,割据一方。但是李世民在年初的时候,在淮河上游练兵,溜达了一圈。杜伏威懂了,李渊这是觉得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想要对江淮动手。虽然江淮臣服大唐,但是大唐根本掌控不了江淮,只是名义上的归顺。现在大唐想要让江淮,彻彻底底的成为大唐的疆域。
杜伏威让李世民这一吓,还真深怕这个战无不胜的大唐秦王率兵攻打江淮,为免嫌疑,也索性上书李渊,请求入朝,做出了同罗艺一样的事情。
所谓请求入朝也就是地方诸侯表明自己绝无反意的惯用伎俩,等于以身为质,直白的向李渊表示,我人就在长安,要杀要剐你们一句话的事情,也就别费心思担心我造反了。
这能不打仗,李渊自然高兴,杜伏威都如此表态了,也就取消了对江淮用兵的念头。
因为杜伏威是江淮霸主,地位也不是罗艺一个小小的诸侯可以比拟了。他这一入朝,李渊立刻加封为杜伏威太子太保,地位由在李元吉之上。成为了大唐王朝仅次于皇帝李渊、太子李建成、秦王天策上将李世民之下的第四号人物。
李渊以为杜伏威身在长安,江淮不乱,却不知此举是大错特错。
杜伏威没有野心,但是辅公祏有,而且野心不小。
杜伏威与辅公祏一同打天下,杜伏威这一走,江淮以辅公祏为尊。
辅公祏的小心思也动了起来,不过杜伏威也不是易于之辈,他料到了自己的这位兄弟在他走后,必然会有所行动,特地将军权全部交给了义子王雄诞,再三叮嘱他小心从事。
只是王雄诞在军事上堪称智勇兼备,但政治上的觉悟一塌糊涂。
辅公祏从了左游仙的计策,找人仿造杜伏威的字迹给王雄诞写了封信,斥责王雄诞怀有二心,拥兵自重。王雄诞对杜伏威忠心耿耿,看了信登时大怒,说我拥兵自重,行,老子撂挑子不干了,这兵权谁要谁拿去。
辅公祏就这样戏剧性兵不血刃,不费吹灰之力的将兵权夺了过来。
军政大权在手的辅公祏,此时此刻听了“辅伯”二字,登时觉得无比的刺耳,很不舒服。
“你这话什么意思?”辅公祏的语气带着些许不悦。
左游仙长身而立,深深作揖道:“江淮人杰地灵,江淮勇士,更是闻名天下,辅公手握江淮一地,又得江淮所有勇士,何不自立称帝,与大唐鼎足南北而立,戴冕称皇,江淮归心。”
辅公祏胸口起伏,语气有些急促,“左先生快快入座……这,不是我没有雄心壮志,而是颇为忌惮大唐的实力。荆州大总管李孝恭位于江陵,检校桂州总管李靖位于桂州,左监门大将军李世绩在我们北面黎阳。比起大唐,我们实力犹自逊色。”
左游仙傲然道:“区区大唐有何可惧!只要辅公北连突厥,以江淮之险,北抗大唐扼制长江中游,南攻海州、寿阳;坐拥南方,在效仿三国孙吴,以水军立国。大唐之强兵,大多位于关中,不习水战,纵然来十倍之数,也叫他们如曹操一般,羽铩而归。”
辅公祏听了怦然心动,颤声道:“此法真的可行?”
左游仙自信满满的说道:“自是可行,辅公雄心壮志远非杜伏威可比,到了今日怎么畏首畏尾起来。”
辅公祏道:“不是我畏首畏尾,而是事关重大,不得不慎重。我得江淮兵权,但军中士卒向来只服杜伏威,未必就会同我起兵。”
“这有何难?故技重施一次,佯装是杜伏威让我们举事,三军将士必然响应。”左游仙一脸孤高,就差手中没有一把扇子就颇有诸葛亮的风范。
“好!就这么干!”辅公祏在左游仙的劝说下,打定了决心。
左游仙眯眼道:“在举事之前,辅公还需要干一件事情。”
“何事?”
左游仙寒声道:“杀王雄诞。”
武德六年九月九日,辅公祏在丹阳称帝,国号宋,年号天明,聚众十余万,设文武百官,任协同他起事的左游仙为兵部尚书、东南道大使、越州总管,镇守会稽;以江州农民起义军首领张善安为西南道大行台,联合起来共同反唐。
一时间,南方风云乍起,使几近沉寂的隋末、唐初农民战火,又有点燃的苗头,天下震动。
辅公祏反唐的消息还没有传达长安,罗士信、平阳带着些许护卫已经赶往南方,这天下最乱之处。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