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兆恒一家是正月十四的傍晚到达省城的,省里在规格最高的外事饭店为他们行了盛大的欢迎宴会。
宴会后是省文工团、电视台的联合文艺演出,据说还请了杂技团表演了他们红色革命前的保留节目《大闹天宫》,就是为了招待林兆恒九岁的孙子和三岁的孙女。
沈国栋忙到半夜才回来,悄悄去看周晚晚,以为她早就睡熟,却不料刚给她掖了一下被角,手就被一只温软的小手覆上,“沈哥哥,今天顺利吗?”
困得迷迷糊糊,还惦记着他的事。
沈国栋蹲在床边摸了摸她的头,“顺利,明天很多活动都取消了,不用早起,我陪你吃了早饭再走,好好睡吧。”
“那就是不顺利,是没招待好谁?大人还是孩子?林兆恒肯定是没问题的。”夜凉如水,即使屋子里暖气充足,周晚晚还是觉得穿着单薄睡衣的沈国栋会冷,掀开一点被子拉他上来说话。
沈国栋心疼她睡不好,却实在扛不住温暖被窝和小丫头贴心关怀的诱惑,还是躺上去抱着她轻轻给她讲了今天的事。
“……菜上到一半就上不下去了,林兆恒的儿媳妇和侄女一筷子不肯动,最后没办法,只能让人赶紧去青年餐厅请厨师给她们做牛排和蔬菜浓汤……
……第二个节目刚开始,除了林兆恒其他人就都离席回宾馆了,说是累了,准备好的《大闹天宫》也没演成,于振山老先生多年不演出了,好容易请他出山,还带了六岁的小孙子来,祖孙同台也就这最后一次了,可惜没演成……
明天安排的参观都取消了,林兆恒去省政府开会,他家人那边给配了车和司机。应他们的要求自由活动去吧!反正心意尽到了,大陆什么情况林兆恒也知道,吃和玩儿根本不能跟外面比,招待不好也不会影响他的投资意向。不要担心。”
“今天的安排跟那边的人沟通过吧?”一定是沟通过的,大陆现在接待外宾虽然经验不足,可是不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既然那边没意见,怎么也得维持基本的尊重和礼貌,如果他们连这个都不肯顾及。那就是他们的无礼了,我们这边也不用太自责。
沈国栋明白周晚晚的意思,亲了亲她的额头,拍着她的背让她安心睡觉,“林兆恒不傻,大陆给他投资的政策没有哪里赶得上,他肯定不会跟钱过不去,我们跟他也是合作互惠关系,就是接待不成功也不会影响什么的,快睡觉吧。”
周晚晚点头。很快安心入睡。沈国栋看她睡熟,回自己房间看资料,灯一直亮到了凌晨。
第二天周晚晚想了想,还是去看了林兆恒一家来家里做客的接待流程,又去看了看定好的菜谱和准备的东西,这是外事办早就帮着定好的,她本不打算插手,可是有了昨晚的事,她还是想为沈国栋尽点儿力。
周晚晚拿着跟小张叔叔要的资料去找周晨,两个人在家里研究了大半天。晚上沈家中秋宴的大厨就换成了周晨。
沈国栋跟林兆恒开了一天的会,晚上本来外事办的人要请他一起招待林兆恒一家赏省城夜景、看冰灯和耍龙灯,被他直接拒绝了。
他要是连陪玩儿都得干,还要那么些人干嘛?都他一个人扯杆大旗就叫省政府得了!
其实接待的人真不是工作懈怠。而是真被林家人的挑剔给吓怕了。沈国栋一向手腕强硬而有主意,他们只是想找个人压压场子而已。
可惜沈国栋无意去做那块泰山石。他才懒得理林家投资以外的事,他还得回家过团圆节呢!
其实今年的元宵节家里也团员不上,墩子有任务在外地,沈爷爷每到节日不是下基层就是开茶话会、团拜会,反正总是比平时还要忙的。家里只有周晨和他们两个。正因为人少,他才必须要回去,要不然小丫头更得觉得过节没意思了。
沈国栋一走进院子就觉得今天家里有些不一样,大门两旁的两盏灯都关了,换上两盏红灯笼,不是常见的普通红灯笼,而是有精致花纹和长长飘逸的流苏,衬得黑色铸铁大门和红砖墙更加古朴厚重起来。
院子里也没开灯,而是错错落落地在树上和角落里挂了很多盏精致小巧的花灯,每个造型都非常精美,或是画着写意美人,或是几笔洒脱的草书,都跟环境非常契合,衬着天上一轮皎洁明月,整个小院儿幽静清雅又古韵十足。
沈国栋走了几步,才注意到隐隐约约有古琴声传来,叮叮淙淙如流水般让人心情安定下来,更能静下心来去仔细欣赏灯下奇石、覆着白雪的翠竹、墙角吐着暗香的腊梅,还有虬枝上的古朴风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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