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芯最短?然后将灯主的名字记录下来!”
“是!”一位名叫林海的学吏,干脆地答应了一声,带领十余个如狼似虎的校仆,长驱直入。转眼间,就将临近的数个房间,都翻得一片狼藉。
众学子气得两眼发红,却都无可奈何。王修乃是太学主事,地位仅次于两位祭酒,手握“生杀大权”,寻常学子,根本惹他不起。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大伙昨晚都睡得很早,太学统一配发的葛线灯芯都没怎么用,即便学吏们想鸡蛋里挑骨头,也无从挑起。
“啊呀,我的灯芯还是三天前换的,主事明鉴!”忽然有人大声叫嚷了起来,走到王修面前,连连作揖。
大伙闻听,立刻将同情的目光投了过去。待发现说话者是平素读书最不上心,却仗着天资聪明而成绩名列前茅的快嘴沈定,顿时一个个脸上又泛起了古怪的笑容。
那沈定也是长安人氏,父亲和叔叔官职都不算太低,还有一些实权。如果主事王修,敢向他头上栽赃,也算大伙看走了眼一回!
令众人失望的是,王修果然处事灵活。只是朝沈定狠狠瞪了一眼睛,就将其轻轻放过,“一边站着,别乱说话!灯芯是否为昨夜烧短的,老夫自有办法判断!”
“嗤!还不是胡乱栽赃,想冤枉谁就冤枉谁!”众学子好生不屑,一个个在心中偷骂。
正准备看王修接下来如何折腾,刘秀的屋子内,忽然传来一声惊叫。紧跟着,学吏林海,拎着两根手指长的蜡烛,快步跑了出来。将“物证”朝王修面前高高举起,大声汇报:“主事,在下于刘秀的房间里,发现了这个!”
”不可能,你栽赃嫁祸。蜡烛那么贵,刘秀怎么可能用得着起?!“邓奉大急,立刻跳起来大声抗辩。
”刘秀连件厚衣服都舍不得买,哪里来的钱买蜡烛?!”朱佑紧随其后,小脸儿因为气愤而涨得通红。
“可不是么,这也太过分了!”
“指鹿为马,也不过如此!”
……
其余学子也看不过眼,纷纷撇着嘴交头接耳。尤其以严光、邓禹、牛同等人,议论得最为大声!
俗话说,公道自在人心。刘秀生就一幅古道热肠,平素对周围的同学也都彬彬有礼。从没仗着自己学过几天武艺,就故意找茬欺负人。也从没拿着许子威的关门弟子身份,招摇过市。所以大伙都不忍心看着,他被主事王修凭空栽赃!
况且王修栽赃的手段,也忒不高明!他自己平素用蜡烛用习惯了,就以为苦哈哈的穷学生也会点着蜡烛读书。却不知道,此物价格乃是灯油的二十余倍,除了官宦人家的后代,一般人根本用不起。而刘秀的家境,仅仅学校里最穷的那几个,好上一点点儿而已,怎么可能奢侈到点蜡烛读书的地步,并且一买就是两支?!(注1)
注1:古代没有石油工业,蜡烛通常用蜂蜡、虫蜡或者鲸蜡熬制,无论哪一种,造价都颇为昂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