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秩被浓烟熏得无法呼吸,先抓起一只绣墩,狠狠砸向了窗外。随即,一个鹞子翻身,跟在绣墩后穿窗而出。
窗外冲过来的敌军措不及防,挥刀朝着绣墩乱剁。他大笑着跳了起来,一刀一个,将几名敌军全都砍翻在地。紧跟着,三步两步冲向宫墙下的柳树,双脚踩着树干高高地跃起。
只要能跳出墙外,他就有机会杀去军营那边,跟自己的嫡系配合。朱鲔麾下的爪牙,远少于他。即便今夜突然发难,打了他一个猝不及防,他也有足够的把握,将此人击败,然后碎尸万段。
一支长槊,悄无声息地从半空中砸下,正中他的肩膀。李秩的身体在半空中顿了顿,轰然落地。咬着牙爬起来,他再度扑上皇宫侧门。准备凭借武艺,杀出一条血路。才跑出十几步,数支弩箭,已经从背后射穿了他的身体。
“呃,呃,呃” 李秩痛苦地转过身,试图看清凶手的面孔。却看到,大司马朱鲔带着周珏、张宝等人,高举着火把,从门口蜂拥而入。而白天时在自己面前忍气吞声的柳郁,则与另外几名熟悉的身影一道,熟练地将箭矢推入大黄弩的弩槽。
“姓李的,你也有今天!” 最后一名出现在他视野里的,是大将岑鹏。先纵身从墙头跳下,然后举起长槊,遥遥地指向了他的胸口。
“李某,李某” 猛地吐出一口血,他背靠着墙壁,努力让自己不要立刻倒下,“李某是想为了你们大家谋一条活路, 才,才不得已出,出此下策。刘秀已经杀到了洛阳城外,尔等,尔等执迷不悟,早晚死无葬身之地!”
“那就不劳舞阴王费心了!” 朱鲔从柳郁手里接过大黄弩,近距离对准李秩的眼睛,“吞并了你的部属,朱某凭借城墙,足够耗到刘秀粮尽而退的那一天。”
“你,你” 李秩无法反驳对方的话,挣扎着侧转头,避开闪着寒光的弩锋,“你,你休要得意。那,那刘玄,决,决不会念你的功劳!”
“刘秀就会念你的功劳么?舞阴王,莫非你到了现在,还不明白,朱某为何会抢先一步,杀进你的老巢里来?” 朱鲔笑了笑,轻轻摇头,“同样是帝王,谁会比谁善良多少?!”
“你,你胡,你胡” 身体内最后一丝力气,忽然消失殆尽。李秩圆睁着双眼,缓缓栽倒。
“砍下他的脑袋,号令全军。有不服号令者,杀无赦!” 朱鲔没有机会射出最后一矢,遗憾地将大黄弩丢还给柳郁,高声吩咐。
“遵命!” 柳郁终于扬眉吐气,将大黄弩丢给身边的弟兄,快步上前,一刀砍下了李秩的头颅。
“大司马,长安被围,陛下那边音信皆无。” 岑鹏手持长槊,缓缓走近。看着朱鲔的眼睛高声提醒,“我等与其”
“君然,你心里念着刘伯升的情,朱某非常清楚。” 朱鲔扭过头,看着他的眼睛,迅速打断。“但朱某心里,却忘不了陛下的相待之恩。今夜之事,多亏了你提醒,朱某才能抢先一步发难,诛杀此贼。你若是现在想要去投奔刘秀,朱某绝不阻拦。可是朱某,只要陛下还活着一天,就绝不会主动献出洛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