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每一个猎兵营及其所属的每一个连队,都有自己的专属的识别信号,识别信号‘前缀’于指挥信号,这样,士兵就不会把兄弟部队的命令当成是给自己的命令了。”
“军官有一个哨子,不过,只在特殊情况下使用;哨子可发出五种信号,分别是‘注意’、‘前进’、‘立定’、‘后退’和‘集合’。”
“如果在行进的过程中受到攻击,视攻击力度之强弱,按号声指示,散兵依次以下述方式集合——四人一组集合;以班或半连为单位集合成不规则的密集队形;同后方的支援部队集合在一起,全连合一;最后,全营集合在一起。”
“这些不同的集合方式,看上去有些叫人眼花缭乱,不过,只要反复练习,任何一个智力、反应正常的士兵,都能熟练掌握,并不会造成什么混乱。”
“猎兵的散兵战术,较之普通基干步兵,已有了质的变化,不过,比起咱们的‘三三制’,还是不免失之呆滞——尤其是在进攻方面,可是,决不能因此小觑了!”
“事实上,以上种种,只是一个基本的‘操典训练’,真正到了战场上,实际的执行,要灵活的多,这一层,如前所述,在相当程度上,猎兵汲取了祖阿夫兵最有价值的那一部分——散兵和单兵战术。”
“猎兵部队和祖阿夫部队有一句共同的格言:‘真正的练兵场是战场,真正的军校是阿尔及利亚。”
“阿尔及利亚——地形起伏不平,敌人又是法国人眼中的世上最勇敢、最顽强、最细心的散兵卡拜尔人。”
“过去——亦包括现在的大部分的欧洲军队,对散兵战术的认识,基本是这样的:所谓散兵线,是部队以一种不规则的横向展开的队形前进,在有良好掩蔽物的地方,可以适当集中;通过开阔地时,则分散开来。”
“散兵线原则上正面接敌,翼侧——偶尔开两枪——只是为了警戒。”
“可以看出,大部分欧洲军队的散兵战术,并不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战术’,尤其算不得一种进攻战术,本质上,是一种行军的方式——一种在向敌人的阵地推进的过程中,尽量减少己方伤亡的方式。”
“即便猎兵营的散兵线战术,某种意义上,也只是一个更高版本的‘行军的方式’。”
“不过,祖阿夫兵就不是这样了。”
“在祖阿夫兵看来,所谓散兵战术,就是在一个总的目标之下,以小组为单位进行的独立的行动;有利条件一出现即加以利用;突然接近敌人并攻击他们;不必集中成更大的单位去解决较小规模的战斗。”
“祖阿夫兵认为,突然袭击和伏击就是散兵战术的实质。”
“他们利用掩蔽物,并不仅仅是为了射击的时候自我防护,而主要是为了在掩蔽物的掩蔽下,悄悄运动到敌人阵地前,突然发难。”
“祖阿夫更乐意接近和攻击敌人的两翼,分割敌人的一部分兵力,一小块、一小块的吃掉。”
“他们很喜欢设伏,如果敌人过急地追逐假装退却的祖阿夫兵,就会中伏。”
听众们相互以目了:这跟咱们的“三三制”……就很有些相像了!
“还有,”施罗德继续说道,“这个祖阿夫兵,大约是法军里头最不爱遵守条例的一群兵了——”
“我举个例子,所有军队——包括咱们,都有类似的一条规则,担任警戒,特别是担任夜间警戒的哨兵,不应当坐下,更不应当躺下,只要一发现敌人,就要鸣枪示警,对吧?”
“对。””
施罗德取过一张纸来,说道:“这是一份叫做《两大陆评论》的法国杂志刊载的一篇文章,时间是一八五五年三月十五日,作者是奥马尔公爵,我给王爷和各位同僚念一下——”
“‘夜间,即使在那边的小山,祖阿夫的这一套,猎兵都学了过去?”
“也不能说都学了过去,”施罗德说道,“譬如,不设明哨这一条,猎兵是一定不能学的;不过,散兵那一套,应该学的七七八八了。”
顿一顿,“不过,祖阿夫兵不受条例约束,固然能起到出奇制胜之效,可是,也难免失之散漫轻率,这种战法,顺风仗好打,逆风仗就不好打了,而且,也不适于打攻坚战。”
“猎兵则不然,虽然学了祖阿夫的战术,却是很讲究纪律的,算是扬祖阿夫之长,避祖阿夫之短,因此,我以为,猎兵的战力,较之祖阿夫,其实略胜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