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凰一身玄黑战甲站在他的面前,眉宇间的威压竟让他有些呼吸困难。眼中的淡漠与嘲讽,如同在看着一个小丑。
段慕之这才生出恐惧,“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幽凰冷笑,“你觉得我会怎么样?用你心底最阴暗的部分去想想一下我会怎么样?”
“你……你敢?”段慕之心中一阵惊恐,难道她要让南诏亡国?
幽凰朝他摇了摇头,“段慕之,我听说你们南诏有一种蛊毒,叫魇咒,人中了之后终日都活在一生中所见到的最恐怖的事情中,日复一日重复的活在真实的梦魇里,直到自己被自己吓死。可有此事?”
“战幽凰,我所经历的最恐怖的事情就是遇到你!你才是这天底下最邪恶的魔鬼!”段慕之目龇欲裂的大喊,却被轩辕玦一掌劈倒在地上,半天没爬起来。
幽凰仰天大笑,对着他摇头说:“你只说对了一半,我是你所见过的最邪恶的魔鬼,但这里却不是你这一生中最可怕的梦魇。
我会给你喂下一颗世间仙丹,“九还丹”保你不死,然后命人挑断你的手筋脚筋,将你养在满是你们南诏毒虫的罐子中,然后带着你一路南下。
我要让你亲眼看着我是如何亲手灭掉你所热爱的家园,在你面前用这个世界上最残忍手段的杀害你的父兄妻儿,最后再将魇咒种到你的身上,这桩桩件件哪个是最恐怖的梦魇,让你再自由选择,哈哈哈哈……”
不待幽凰说完,段慕之已经濒临崩溃边缘了!他猛地起身扑向幽凰,“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却再次被轩辕玦挡住,一道幽蓝的灵力撞击在他的胸口,打的他“噗……”的一声吐口一大口鲜血。趴在地上抽搐半天,咬牙切齿的说:“你不得好死……”
幽凰冷笑,“俗话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你放心我会活的很久很久……”
这一场杀戮直到傍晚才停止,大洛将士几乎杀红了眼,到了最后只剩下麻木的手起刀落,战场上的尸体堆积如山,火焰和热血染红了整片大地,山风裹狭着焦臭和血腥味几乎令人窒息。
战幽凰站在城墙之上,神色冰冷而空茫,她解下头上的缨盔朝着大洛都城琅琊城的方向下跪,深深的叩首道:“父亲,诸位兄长,七万战家军兄弟,今日幽凰终于为你们洗清了冤屈,并用这南诏十万敌军之血为你们祭奠,你们可以瞑目了!”
她说完,整个战场一片寂静,数十万将士也都纷纷跪下,为他们死去的亲人诵悼!战争一旦开始,鲜血只能用鲜血才能洗清,仇恨只能用死亡才能泯灭。而内心的伤痛却是用任何东西都无法抹去的!
南征大军在幽凰的指挥下重整旗鼓,乘胜追击,连夜穿过白虎关南口驻军休整。
临行前幽凰走到司徒雪的面前道:“我已命人将战报连夜呈送皇上,为你和白虎关所有将士请功,不出三日,晋升嘉奖令便会到此,望君百尺竿头,为我大洛守好这白虎关!”
司徒雪没想到经此一战,她还惦记着自己和白虎关的这一千人马,不禁叩首行礼道:“元帅大恩,司徒雪没齿难忘,今后定与白虎关共存亡,不负元帅厚望!”
幽凰抬手将她扶起,沉声道:“你记住无论何时何地,对生命都不可轻言放弃!你今日所得的一切是你和白虎关的将士用生命换来的,不需要对我说感谢!”说完她望了一眼如同坟场的战场道:“不过这件事你们白虎关上下都要好好谢谢我!”说完素手一扬,青幽的幽冥离火铺天盖地而下,所到之处一切皆化为劫灰。山风吹过露出焦黑的大地,诉说着战况的惨烈。
守城将士和司徒雪无不被眼前的景象震惊,等回过神来,城墙上哪里还有幽凰的影子。
夜色中轩辕玦与幽凰一人一马并肩而行,山谷中只余哒哒的马蹄,“你看到了,我就是一个背负着满腔仇恨,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的魔鬼,这样的我的确不是良配!”幽凰望着漆黑的前路低声说。
轩辕玦神色一窒,半晌唇角扬起一抹笑意,“若你看到我对陈氏所做的一切,怕是不会对我说出这样的话,幽凰,我也并非君子,若你担心这个便不必了,我自问若经历你所经历的一切,手段未必不会比你更加毒辣!”
幽凰转头看了他一眼,唇角微扬,却并没有说话,而是扬鞭疾驰,留给轩辕玦一个鲜衣怒马的背影。不一会儿身后响起他爽朗的笑声和急促的马蹄声。
战报传到洛宸帝的手中是第二日的午后,宣和殿内,他神色莫测,只是朱笔御批了一个准字,未有半句嘉奖。
之后便只带了张瑞安,朝栖霞殿而去,大雪融化后的宫道上,他一身明黄龙袍,负手徐徐前行,身影孤寂而落寞。似是一下子老了十岁。
“也许这世上的有些事,一旦做了,便再也不能回头了!”他像是说给张瑞安听又像是自言自语。
深夜大帐中,幽凰整个人沉入温热浴桶中,长出了一口气。今日一战想必整个大洛都会被震惊,只不过她将要背上嗜血魔女的名号了。想到此不禁唇角一丝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