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里的气氛极为热烈,杜月笙对桌上的红酒不太满意,吩咐随从拿来两瓶二十年成分的茅台,打开后率先为吴铭斟满一杯,随后又为自己倒上,举杯道:“今rì见到吴铭老弟,杜某心中着实欢喜……来,我们俩先于一杯。”
吴铭也不推辞,拿起散发浓郁酒香的酒杯,与杜月笙轻轻一碰,直接一杯酒下肚,面不红,气不喘。
“吴老弟海量,佩服。”杜月笙一脸喜sè,仿佛遇到了同道中人。
吴铭放下酒杯,拱了拱手,笑着说:“虽然比不得杜先生,但斤八两的吴铭还未放在心上。”
杜月笙为吴铭的豪气心折不已,也没有过多废话,再次满饮一杯,随后就把话题引到张啸林身上
吴铭心头暗道一声,来了立即打起所有jīng神。
杜月笙深深地看了吴铭一眼,道:“大闹麓花皇宫歌舞厅并致法尧重伤的那伙人虽然说的是拗口的rì本话,但据杜某查证,虹口道场根本就没有叫稻本润一的rì本人,而且公共租界东区和北区的所有rì本人开办的武馆,也没有这个人随后我又动用关系,清查近期涌入上海滩的陌生rì本人,也没有任何发现,那几个rì本人很有可能是冒牌货。”
“此后发生的刺杀rì本皇族成员以及稍后的红缨馆大劫案,我怀疑也与这伙来历不明的人有关。这些人雷厉风行,行动于练,一击得手迅速远遁,颇有军队行事的于练……不知道吴老弟对此有何看法?”
如今酒过三巡,杜月笙一直叫吴铭吴老弟,吴铭也不好意思再喊杜月笙为杜先生,毕竟那太过见外,因此打蛇随棍上直接称呼杜老哥,不过其中有几分诚意就不得而知了。
“杜老哥,您这可是难为小弟了,小弟才到上海滩几天啊?委员长特委派我巡查苏浙国防工事及淞沪防线的情况,不瞒老哥,现实让人触目惊心啊这事儿质彬应该最清楚不过了”吴铭苦涩地摇摇头。
“是啊是啊”
方质彬连忙接过话题:“我们提交的报告引起委员长的高度重视,听说zhōngyāng已经开会讨论此事,相关涉案人员的惩治方案也已经拿了出来,其中浙江和江苏两省是重灾区,这回有不少大员落马”
杜月笙淡淡一笑,调侃道:“这么说起来,两位可算是十足的灾星了,不仅江浙两省的官员因你们遭了殃,这上海滩原本风平浪静,但两位老弟来后也起了这么多风波,看来两位老弟要到城隍庙多拜拜神烧烧香了。”
说罢,杜月笙目光灼灼地看向吴铭。
听了杜月笙此番话,张啸林微微一怔,心说杜老幺这是怎么了,竟然将怀疑的目标放到了这个初来乍到的师长身上?可是这根本就没有道理啊,方质彬介绍过,虽然这个吴铭带来一个jǐng卫连,但连字都不识几个的大头兵哪里会说rì本话?
而且张法尧在麓花皇宫歌舞厅被殴致残时,吴铭一行还在上海周边考察防务,根本就没有作案的时间。另外,隐身幕后布置这一切的人计划十分周全,对于上海滩的情况了如指掌,没有在上海待个十年八年,绝不会如此得心应手。
最后,吴铭作为一个浙西地面的师长,他的利益点只能是衢州及周边地区,根本不可能把手伸到鞭长莫及的上海滩来,更不可能从中获得什么利益,换言之,吴铭缺乏最起码的作案动机
吴铭脸sè变得极为难看,原本热络的眼神逐渐冰冷,一字一顿地说:“难不成杜先生怀疑这件事是在下做的?简直荒谬透顶要不了几天吴某就会离开上海,返回浙西带兵,估计接下去几年都不会到上海来……这么做对我有何好处?”
包厢里瞬间沉默下来,气氛异常紧张,张啸林见势不对赶紧站起来打圆场:“哎呀,我说三弟,你怎么会怀疑到吴兄弟头上?虽然彼此相处时间不长,但我能够感受到,吴兄弟为人处世很有分寸,绝对不是那种背后放冷枪冷炮的人”
张啸林嘴上这么说的,心里也确实这么想的。毕竟吴铭在上海滩根本就没有根基,想要瞒天过海做这么一番大事完全不可能。
这时杜月笙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道歉:“吴老弟,老哥我不是这个意思,哎呀,你看看我这张嘴……”
“就是,三弟口不择言,该罚一杯”张啸林笑着道。
杜月笙也不推脱,极为顺从地尽饮一杯,扬着杯底向吴铭赔罪。
不过吴铭却没有冰释前嫌的意思,冰冷的脸上没有半点儿笑意:“这件案子牵涉到rì本人,而且吴某军人的身份很敏感,我可不想把挑起中rì战火的罪责背到身上,所以过激了些,还请杜先生原谅
“好了,吴某并非小气之人,就当什么事情也没发生吧,不过明rì吴某还得拜访几家洋行,洽谈购买军火事宜,不能再喝了,就此别过吧。”
说完,吴铭推开座椅站了起来,然后招呼身后的承元、魁元和几个保镖。
见自家主子吃瘪,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散坐在左右的青帮帮众还是气势汹汹地涌了上来,将吴铭等人团团围住。
吴铭怒目圆睁,嘴角浮现不屑的笑容,声音仿佛冻了百年的寒冰:“怎么,想强行留客?这就是上海滩素有‘活孟尝,之称的杜先生的待客之道?”
张啸林和杜月笙同时站起,杜月笙连忙喝退青帮帮众,一脸歉意地解释:“实在抱歉,这绝非杜某的本意”
吴铭容sè稍霁,抱拳道:“多谢杜先生款待,rì后若有机会,定会上门拜访告辞”
看着吴铭离去的背影,张啸林的脸sè非常难看,责备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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