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那跟着别人跑了的新妇,哭得眼睛通红,一个劲儿地用袖子擦鼻涕。
恶心的他身边的同僚东倒西歪地躲他:“我说赵老三,你闹什么闹,你好歹还有过一个如huā似玉的新妇,你那新妇还给你生养两个又白又胖的儿子,可我呢,我李昌林今年三十八了,在定州见到郭家村的翠huā,我都恨不得能赶紧娶回家去暖床,我比你不惨,啊,比你不惨!”
他这话一出,一群人哄堂大笑。
“你还娶翠huā?真到了床上还不知是谁压着谁?不过,娶回家来镇宅到是不错,自此不怕恶鬼临门了,因为鬼怪见了她,也一准儿给吓得屁滚尿流。”赵老三也顾不得伤心,破涕而笑。
一直坐在主座上喝酒的高枫,一个眼刀飞过来,轻哼一声。
赵老三立时闭嘴,李昌林一边笑一边咳嗽,小声道:“活该,哪有那般挤兑人的,翠huā不就是黑了点儿,粗壮了些,哪有你说的那般丑?”
其实翠huā不过是生得人高马大的,是个正经的农家姑娘,虽说不算漂亮,可那样膀大腰圆能做活的女子,在边疆可是非常受欢迎,一般人还娶不到。
一群人笑闹一阵,李昌林扭过头,看向正和两个左右手,秦文渊和顾春亚小声嘀咕着,不知说什么的高枫,拿着酒杯凑过去:“将军,现在咱们弟兄好歹算是能衣锦还乡,可还一大半儿都是光棍,您当初可是许诺过,等咱们回京,你就让弟兄们每人都能娶到如huā似玉,温柔体贴的新妇,别说话不算话。”
高枫微微一笑,点头道:“好,都娶,你们看中哪个,我去给你们说媒。”
一句话,逗得满屋子的粗人们大笑,赵老三忍不住嘀咕:“将军你也一样,赶紧找个知冷知热的新妇,家里没个女人,那日子可没法子过。”
高枫莞尔,刚想说点儿什么,却忽然从椅子上站起,目光直愣愣地盯着前面弹琴唱曲的女伎身上。
伴随着豪迈激昂的琴声,燕西西高歌:“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曲子粗犷,带着莫名的悲意。
满屋子的男人们都一静,赵老三愣了愣:“虽然听不懂这些文绉绉的话,可这曲子好听,比别的都好。”
高枫深吸了口气,曲子并不新鲜,歌其实也算不上多好,虽然,这满江红这时候是不应该出现。
但引起他注意的,却是里面有一个奇妙的饶舌音,虽然和她印象里的不同,更柔美,少了几分硬气,但这样的饶舌音,却只是那一个人的习惯,他咬了咬牙,忽然觉得身子止不住的微微颤抖。
刀林剑雨也过来了,他从没有怕过,可此时此刻,却紧张到恐惧,好半天,高枫才大跨步地走过去,走到燕西西面前,抬头冲愕然地看着他的燕西西,一字一顿地道:“燕行首,这歌是谁作的?”
燕西西一怔,银铃般的笑声响起来:“没想到将军还真的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