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南南朝的国主阮福映,此刻,他安坐于马背之上,沉默不言,但是他那双眼里边的阴枭与狠厉,还有那满脸的不甘,透露着他此刻的心情。
他的身边,有一位大约二十余岁的年轻人,不过此刻他的表情则显得要紧张得多,甚至脸庞上都有大滴大滴的汗水滴落在衣甲上。
“王儿,不必紧张,只要能随我逃出嘉定,赶到西宁城,那里,还有朕的数万精兵,大量的补给。虽然失了嘉定,又有何惧,昔日朕之情况,比之今日更加凄凉,朕照样能够重夺江山,这一次,若不是那郑连昌老匹夫辜负朕的信任,那港口国居然暗中与那北朝窜通,朕焉有今日之拜,哼,朕一定能东山再起,朕一定会让那些人,付出应有的代价。”淡淡地扫了一眼这位年轻的长子口中如此温言劝道,可是阮福映的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看样子,这孩子过惯了平安福贵的日子,太过娇生惯养了。
“父王放心,儿臣一定会追随父王,重复我安南昔日之昌盛。”太子阮福晈听得其父之言,不由得精神一振,当下概然答道。
就在此时,那从城头上跑下来一员大将,跪倒在那假扮成骑兵的阮福映马前:“陛下,已经确认北面的敌军数量远远少于那西面和东面。”
“看来,那些人还真想来上一场围三厥一的战法,不过,正合朕意,爱卿,嘉定城就拜托于你了,若是眼见事不可为,朕许你开城纳降。”阮福映抚须淡淡一笑,随后跳下了马来,伸手抚起了这员大将温言道。虽然久在高位,身形也已经开始发福,但是,阮福映却仍旧手脚麻利轻快。
听到了那阮福映的话,那位大将不由得不动容,双目含泪地硬咽着再次拜伏于地,连连叩首道:“陛下,臣不能为陛下抵御强敌,已是该死,岂可再放任那些北朝逆贼取我京师,臣愿死战,方不负陛下之托。”
阮福映轻叹了一口气,满脸欣慰地再次将这员大将扶起:“卿效死之心,朕心甚慰,然若是将军及这些百战之精锐皆亡于此,朕于心何忍,于心何安。况且,朕此次因那清国逆贼叛变而至国祚危若悬卵,然朕北狩西宁,必有重归之日,若是卿等那时已弃朕而去,朕……”说到了最后,那阮福映一咬牙:“卿若真为忠贞之士,望卿领旨,事不可为之机,当可立断,日后,可为朕继续分忧。”
那员大将此时总算是明白了自己的主子是什么意思,一句话,先诈降,日后,阮福映领大军重讨嘉定之时,再行叛变新主子,重归旧主的怀抱,一句话,允许他成为一名二五仔。
这位大将沉吟了半晌,终在那阮福映不耐烦之前,勉强地答应了阮福映,这个时候,天色已然渐显昏暗,已然入暮。此时,阮福映及一干臣下顿时听到了那东、西两个方向传来了密集得令人发指的轰鸣声,阮福映的脸容不由得再次一白,他知道,对方已然开始发动最后的进攻了。
东、西城门城楼早已经淹没在了火海当中,一枚枚地炮弹,就像是长了眼睛似地,精准无比地落在那城门楼附近,原本在那城门楼上严阵以待的阮朝士卒们纷纷葬生于那犹如地狱熔浆在喷涌一般的火海之中。
就在这个时候,那嘉定城的北门突然打开,之后,大群的嘉定百姓们纷纷地从那城中涌出,哭喊嚎叫着向着那城外的荒野四面八方地散开逃窜。而其中,约有一行数百人的骑士,很小心翼翼地夹在那些百姓之中,借着那暮色的掩护,冲出了里许之后,突然加速,向着那已经开始出现在了视野之类的那些北朝士卒冲杀而去。
虽然有不少的北朝士卒出现拦截,不过可能是看到了那些骑士杀气腾腾,亡命而来,心中胆怯,只中稍作抵抗,可又哪里能够阻拦得住在这个时代仍旧属于是强力兵种的骑兵,很快,他们就像是一柄烧得通红的尖刀,轻而易举地将那些北朝士卒组成的包围圈轻易地剖开,然后在欢呼与庆幸声中,向着那嘉定城北的一条深入密林的小路狂奔而去。
而当那陈添保等人收到了这个消息之后,脸上终于露出了轻松之色,向那旁边的传令兵下达了最后总攻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