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闭目感应,“那时光变迁的玄妙,贫道已然领悟了一点,只要天庭神侯能配合施展阵法,现在便可以一念重回神藏!”
得了此言,自有元留子出面与神侯交涉,双方谈定之后,那神侯便道:“先前此阵受了波及,有星辰移位,非顷刻可复,若要再入,唯有在下为几位开路护持。”
这就是也要入神藏一观。
元留子等人倒也不迟疑,毕竟主持大阵,一样能感悟神藏变化,无非是清晰与否罢了,加上那大荒中无论结局好坏,经历之前一战,也该是抵定了,于是不耽搁时间,神念交谈之间,定下利益交换,跟着一群人便再次念入神藏!
因着先前传念迅疾,加上掌握了一点时光扭曲的规律,虽然两界之间存在时光差异,但他们这一走一回,倒是没有耽搁多少时间。
不过,这边刚刚显化投影,便忽然感到那神藏内的天地元气正在沸腾。
循着变化朝天上看去,正好见得一道道光辉人影,正没入陈错身前的那本书中。
“这又是个什么情况?”
众老甫一显化,迎面就见得这么一个景象,个个意外。
边上,见着众人投影再来,红鸢当然上来见礼。
周定一抚须问道:“距离我等上次离去,过去了多长时间?那一战该是分出胜负了吧?”
“这……”被这么一问,高白反而愣住了,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如何回答。
陆忧上来道:“按理说该是十几个时辰,但也不好说,毕竟诸位长辈离去时,正是时光扭曲之时。”
金乌子则直接道:“先不管这些了,扶摇子这是在做什么?先前那黑鹏呢?”
不过,不等几人回答,天上的情况骤然变化!
却是一阵狂风吹过,苍穹雨雾猛然翻滚,而后一名身着白衣,手握长笔、姿态风雅之人凭空显化,那人舒展筋骨后,便落在陈错身上,与之合为一体。
下一刻,陈错右手一握,五气凝聚成一笔,左袖一甩,三花流转化作砚台,额间竖目闪烁,月光如幕,化一方天地为纸。
王都之中,一个个自灰雾中演化出来的兵卒皆化人魂,汇聚如一,变成一根漆黑锁链,而后落入三花砚台。
陈错提笔沾砚,而后凌空书就——
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
字字苍劲,隐隐泣血。
身边,一道流光融入其中。
顿时,大荒天下,人人气血沸腾。
这般变化一出,随几老同来的天庭神侯忽然浑身一颤,而后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陈错,眉头紧锁。
“国殇?这……难道是要再立图?”
“什么?”
边上,仙门几人一听,个个诧异。
随着陈错提笔之间,那天地中众人心中忽有眷恋、思念,于是纷纷一念寄托,追忆已逝之人。
这天下思念之情,亦朝着三花砚台落下。
陈错沾染笔墨,挥毫成字——
被石兰兮带杜衡,折芬馨兮遗所思。
身边,一道流光融入书中。
森森鬼气,弥漫人心。
神侯低语:“山鬼。”
那书册泛起莹莹光辉,书页无风自动,一枚枚符篆在其中跳动不休,看得仙门诸老与天庭神侯眼皮子直跳。
但这还不算,陈错再次起笔,挥舞之间,大荒中河流波涛随之奔腾,水气凝结蜃影,投影苍穹,成字一列——
鱼鳞屋兮龙堂,紫贝阙兮珠宫。
又是一道流光落入书中。
沸腾江河忽而平息。
“此乃河伯。”
陈错却不停歇,又是一笔点下,笔下炙热,锋芒不可当!
“暾将出兮东方,照吾槛兮扶桑!”
金乌子对这句自是熟悉,脱口道:“东君,这是祭太阳之神的语句!”
这下,仙门诸老也明白过来,亦不由留神起来。
便见陈错笔走龙蛇,抒卷白雾,流云成章,写下一句“謇将憺兮寿宫,与日月兮齐光”。
红鸢昂首,低吟一遍,才道:“此乃云中君之句!”
而后陈错手中笔锋一点,刹那间,星辰扫过长空,连绵山川摇曳,成就“登九天兮抚彗星,竦长剑兮拥幼艾”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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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缎衿眯起眼睛,道:“这是在说主宰灾祸的少司命。”
话音刚落,众人忽感光影旋转、身边低语处处,无数虚影在身边走过,竟生沧海桑田之感!
而后,这种种感触升腾,化作百年时光晃晃悠悠落入陈错笔下,凝成一句“纷总总兮九州,何寿夭兮在予”。
道隐子点点头,道:“也该是执掌生死寿元的大司命了。”
正说着,天上的陈错忽然一点额头,一道紫气飞出。
下方,那人主太康亦是闷哼一声,一点紫气被生生摄取出去。
两道紫气凌空旋转,陈错一挥手,将方才那伟岸之人留下的星光分出一缕。
顿时,星河流转,大地轰鸣,陈错纵笔一扫,有狂歌相随,有长啸豪放,而后笔锋不停,酣畅飘逸。
“吉日兮辰良,穆将愉兮上皇。”
高白深吸一口气,道:“此乃祭祀天帝的语句。”
待这一句落下,陈错身边的九道流光,已去其八。
他忽然低头看向红鸢等人,而后抬起笔来,轻轻一点。
微风骤起。
“春兰兮秋菊,长无绝兮终古。”
一字一鸣!
那仙门诸老的投影竟然一个接着一个幻灭。
“这是……在送神啊!”天庭神侯一怔,最后时刻,竟是朝着陈错躬身行了一礼,随即投影幻灭。
而后,道隐子面露微笑,冲着陈错点了点头,同样散去了身形。
“几位宗长怎的又走了!?”陈娇看着这一幕,正在惊讶,忽的眼前天旋地转,待得回过神来,却见周围乃是一片竹林。
“这里是哪?”
“咱们出来了!”
旁边,传来了典云子的幽幽之言,这里乃是神藏之外!
边上,红鸢、陆忧和高白都是脸色变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