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时候,还是在西单的地下通道,他卖力的拨着琴弦,沙哑的嘶吼,透过廉价麦克风,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用最为质朴也最为直接的方式,撕开人们的灵魂。
“跟那天真像啊...”
就在我感慨的时候,与他配合的乐队也结束了前奏,杜城直接坐到了台子边上,风.骚的甩了下头,脚跟着节拍,晃荡着......
“北京这一晚,普通一晚...依旧是灯火阑珊,你是否也会感到孤单......”
“喝了这杯酒,这杯二锅头,依旧是醉了人消瘦,你是否也泪流...”
“我要带你去,我曾到过那个没有朝阳的海边,你要听,我曾留下的呼喊......”
“我走啊走啊走到二环路的里面。”
“我想啊想啊想不到这人间冷暖。”
“我跑啊跑啊跑到这个城市的边缘。”
“当我醒了,我才发现,这里景色没变......”
“.......”
间奏,
曲终。
我发现杜城好像不是在唱歌,因为他的歌声里有太多的无奈,也有如同红星二锅头一样的味道......不是他写的歌,可他唱出的每首歌,好似又能变成他自己的歌。
不是第一次听,但这次听,我却想到了自己。
我想,台下这些跟我一样的北漂里,也能在杜城的这首歌里找到自己吧?发现自己开始迷失在耀眼的霓虹里,迷失在这座城市中的繁华,然后在某一个醉了酒的夜里,跑遍脚下的这座城市,去寻找曾经的自己,寻找那个说过,要跟自己一起漂在这座城市里的姑娘。
酒醒之后,才会发现,丢了的人,是找不回来的,满目所及,只有不算蓝的蓝天,呼吸的是跟家乡不一样的,显得很厚重的空气,然后摇摇头,再度投入到快节奏的生活里,因为我们还年轻,二十多岁的年纪里,没混出一个人样,无颜归家。
我笑了,感同身受的笑了。
其实我并不孤独,至少,台上唱歌的杜城跟我一样,台下这帮子听他歌唱的男男女女们,也跟我一样,都在这座城市里为了生存,为了一个不愿意清醒的梦而挣扎着。
一群人的孤独,并不孤独,不是吗?
摇摇头,我走到了距离台子不远的卡座,坐了下来,杜城也在这个时候跳下台子,走了过来。
“怎么想喝酒了?”
“就是想喝呗。”
“吵架了?”杜城摸着下巴,装模作样的分析道:“多半是这样,不然好端端的不跟那个女人在一起,怎么会想起我呢?”
我耸了耸肩,没有否认。
“可能比吵架还要严重,我不想在博瑞干了,并且我今天也跟她提出了离职。”
“要命的自尊。”
“跟自尊不发生关系......”
我犹豫片刻,还是掏出了香烟,递给他一支之后,也自行点燃了一支,厌倦而熟悉的尼古丁香气,让我没有那么容易的悲伤。
“怎么说呢,应该是压力吧。”我没去看杜城的表情,自顾自的说道:“只能干看着自己的女人,面对那些尔虞我诈,偏偏啥都做不了,觉着自己挺无能的。”
“所以,你想改变?”
我点了点头,没有言语。
“默儿,我咋觉着你丫这是在逃避呢?”杜城重重地吸了一口烟,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