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树干已收窄到只有水桶粗细,树枝也变得脆弱易折,树叶鲜嫩而稀疏。他让九色小心,生怕枝干无法支撑镇墓兽的重量,免得在冲顶前功亏一篑。
距离世界树的巅峰,还剩最后一尺,他看到了一只苍鹰。
苍鹰盘踞在世界树的顶端,它注视秦北洋的眼睛,俯瞰整个宇宙。
存活了数万年的飞禽神兽,用心灵向他提问:你是谁?
秦北洋用心灵回答:我是人。
苍鹰问:你从哪里来?
秦北洋答:人间。
苍鹰再问:你要到哪里去?
秦北洋再答:地狱。
他知道,如果自己答不上来,或者答非所问,苍鹰就会吃了他,或啄瞎他的眼睛。
苍鹰点点头,振翅高飞,消失在世界树之上的苍穹。
然后,他爬上世界树的树冠之巅,再往上是诸神的国度。
但他没看到太阳,也没看到云朵,更没有月光与星辰。苍穹只是一片蓝色,近乎不真实的柔和的蓝色。这依然不是地球表面,而是地底深处。至于世界树,如何在没有阳光雨露的世界里生长?
无解。
九色爬到他的身边,仿佛一只穷尽宇宙的兽。它在树枝上行走,引发剧烈摇晃。秦北洋大声叫它回来,但九色走得义无反顾。他趴下观察这跟树枝,竟是横向水平生长在树冠上,犹如一根细细的钢丝,向着前方无尽地延伸。
他把耳朵贴在树枝上,仿佛听到海浪的涛声?
难道这根树枝连接着大海?
九色继续往前走,秦北洋也决定跟上去。但他还是有些担心,掰断一根细长的树枝,再用唐刀削去分岔,做成一根晾衣杆似的木棍,双手平举在胸前,作为走钢丝的平衡杆。
深呼吸,他开始向前行走。
秦北洋举着平衡杆,双脚落在同一条直线,每走一步都会微微晃动,像马戏团的高空艺人。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他不敢往下看,世界树高达数千米,犹如地下的珠穆朗玛峰。
眼看就要掉下去,他却闭上眼睛,摒除心中任何杂念。他只记得正面有一条道儿,这是从小的习惯,管他几路来,我只一路去。细细的树枝上,他如履平地凌波微步,走了足足百丈之远……
他看到了耸峙的岩壁,中间一道裂缝,再次亮起刺眼的光,吹来带着咸味的风。
秦北洋跟着九色穿过裂缝,进入深邃的地道,就像在母亲的产道中,直到诞生的刹那。
他看到了大海。
走过世界树,来到地心海。
无边无际的海水,却是墨汁般的黑色。海平线与苍穹相接,海水汹涌拍打礁石,轰隆隆的波涛声。秦北洋再回头,却是座怪石嶙峋的高山,他和九色刚从山洞钻出来。
得救了?回到人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