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荒马乱的时候,对百姓影响最大的,有时候不一定是兵灾,而是粮价的高涨,就像建奴去年入寇,对京城最直接的影响就是粮价飞涨,原本的百姓们以为,建奴撤兵了,粮价会下来,可却不曾想因为漕运不畅,京城的粮价非但没跌下来,反倒又涨了起来,毕竟,运河部分河段河水枯竭导致的漕运不通,意味着短期内,是不会有粮食运进京的,粮价自然也就飞似的涨了起来……
也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三十几条从山东驶来的粮船抵达了张家湾。
甚至还不等粮船停稳,有粮船抵达的消息,就在京城的粮商中传遍了。
和所有的商人一样,李德林在抵达京城后,便住进了山东会馆,这边前脚刚落下,那边就有伙计禀报道。
“掌柜的,京城粮行的陈主事来找掌柜的。”
“哎呀,赶紧请陈主事上楼,可莫要怠慢了人家。”
说话的功夫,他就亲自迎了出去,一看到在厅中候着的陈同时,就连忙揖手道。
“小弟刚到京城,还未及拜访陈兄,实在是抱歉的很,抱歉的很哪……”
“贤弟客气,为兄年节的时候,听说济南被建奴兵围后,可是一直担心着贤弟的安危,这不一听说贤弟来了,就急急赶了过来的,贤弟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哇!”
对李德林,陈同谈不上熟悉,可却也不陌生,毕竟山东靠近京城,过去他们之间也有生意上的往来。
“有劳老兄挂念,这不老天保佑,济南城总归没让建奴破城,实在是老天保佑啊。”
“确实,确实是老天保佑啊……”
作为商人,陈同对什么火神之类的传言倒没什么兴趣,他关心的是张家湾的几十船粮食,虽然只是几百石的小船,可那也是几万石粮食。
更要紧的时候,作为生意人的他又岂不知道,这些粮食肯定是拿来试水的,现在谁不知道京城的粮价暴涨,既然李德林带着粮船到了这,那必定是想要挣这笔银子。简单的客气之后,陈同直接切入正题说道。
“听说,张家湾的粮船是老弟带来的?”
“确实。”
“那裕德号?”
“是小弟的新号,老号既然毁于兵火,小弟寻思着便重开一家,这不,在济南听过往的客商说,最近京城的行情不错,所以带了批粮食过来,寻思着在这设个分号,往后可得靠老兄照料了……”
“哦,贤弟要在京城开新号,这是好事啊,往后咱们可得走动走动,只是……”
盯着李德林,陈同试着询问道。
“这批粮食?”
“老兄要是有意,小弟愿意让出五成来,至于价格嘛……”
“这价格好商量,不过,贤弟你该知道,这次建奴入寇,杀人无数,北直隶方圆千里几无人烟,这往后米粮生意可不好做啊,而且现如今,大运河不少地方河道枯竭,漕船无法北上,咱们的生意……难啊!”
陈同倒不是在故意叫苦,而是在讲述事实,现在京城最挣钱的生意是粮食,最难做的也是粮食,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粮商要是没有粮食,即便是粮价再高,也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这事不打紧,实话不瞒兄台,小弟这次来京城之前,和山东本地的粮商都谈妥了,只要诸位能吃得下,我们能在山东措出一百万石粮食来!”
“一百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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