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城的雨,裹挟着秋风的凉,穿打屋檐,溅起了一阵水花,校服裤脚湿了一截,脚心都是刺骨的冷。
两颊发紫,乌眼轻颤,雪白手背握着伞柄,淡青色的血管与薄皮之间,被冻得染了一层红。
今天不是宋诗出校的时间,她是寄宿生,平时只有星期天的半天可以放假,但今天不一样,她母亲从美国回来了。
说来也半年没见了,听妈妈的秘书说今天妈妈回来了,但明天下午就坐飞机去法国。
所以无论如何,今天她得回家。
当宋诗到了家里时,宽广的大厅一片宁静,黑暗包裹着,密闭的窗户穿透一道微光,光落在女人的眉眼上,手指夹着烟,吸了几口烟,薄薄烟雾袅袅。
宋诗见过两个抽烟的女人,一个是当红小花的表姐,一个便是她的母亲。
她并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喜欢烟这种东西。
毕竟,滚烫灼烧喉咙的窒息感,可并不好受。
她没想太多,小心翼翼地放下书包,轻轻地脚步靠近了一点,戳戳女人的肩头。
钟青回头。
宋诗以为会迎上一双惊喜的眼神。
谁知,女人冷淡的抬眸,声线平稳,没有任何感情,“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每个星期天放半天假吧。”
宋诗顿住,将手指蜷缩了回来,点头,“我请假了。”
“生病了?”
“没……”
“那为什么请假,”女人抽了一口烟,烟雾里那双冷淡至极的眼神,完全没有母亲的温情,“别告诉我,只是为了想见我,这种无聊的理由。”
无聊的…理由?
宋诗呼吸一窒,心口已经开始发闷了,说不上难受,但也绝对不好受。
宋诗垂眼看她,微微垂敛的眼皮看不见神色,“如果是呢?”
“那么,我对你很失望,宋诗,你的时间应该花在学习上,而不是花在所谓的‘见我’这种浪费时间的东西上。”
“我的女儿只需要优秀,其余的…都不需要。”
宋诗攥紧了手。
钟青站了起来,掐灭的烟头扔进了垃圾桶,“现在回学校。”
“如果不呢?”
“啪——”
一室安静。
整张脸都撇向了另一边,火辣的疼,脸瞬间肿了起来。
“我已经容忍你来见我了,我不想听到这种任性愚蠢的话了!”
“疯子,”宋诗眉眼冷戾,擦过嘴角,“我是人,不是工具,母亲……呵,你不配!”
说完,拎起书包朝光亮处走去,身型纤瘦,就连影子都瘦长。
绵绵细雨打在她玉肌上,像一根根细针扎在她身上,伴随着呼吸,一起一伏的疼,但尽管如此,她依旧将委屈往肚子里吞,一滴眼泪也不流。
哭。
那就代表认输。
所以,她死都不会哭。
尽管心酸的要命那又怎样?忍回去就好了!
宋诗是走着回学校的,当她到了学校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而校门此时是不会放学生进来的,除非班主任亲自认领,宋诗不想麻烦班主任,于是选择了翻墙。
将书包扔过墙头,三两步越过了墙头,结果整个人滑倒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沾了一身的泥污。
那一刻委屈到不行。
宋诗第一次体会到了成年人在大事死撑,却在一件小事中情绪崩溃。
咬着牙颤抖,眼泪直逼眼眶,鼻都酸得厉害。
蜷缩着,埋着头,眼泪像是开启了水阀一样,流个不停。
“好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