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吧——说不定他只是想丰富大陆物种呢?”
“那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埃芙格兰随口问道,“魔力产物?机械造物?老家,总不可能有个种族名叫全知的书。”
“当然不可能,这不符合世界第一定律——一切收获都将付出与其对等的代价,”斯皮特夹起一只飞鸟似的符号,“我的族人可以变成任何生物的样子,它们兢兢业业,给老板打工,我志存高运,不搞形式主义,所以钻了空子,顺便一提,我现在在退休期。”
埃芙格兰骤然转头:“你是焦种?”
传说中神创世的第一个产物,焦种,它们化作各生物的起源,构筑成所有的生命体。
结果居然是这么个逗比玩意儿。
埃芙格兰有种传说破灭的崩塌感。
“你什么意思!”斯皮特反应很大,“我有感觉被冒犯到!”
“被冒犯的应该是我吧!我可是被毁灭了三观诶!”女孩句句诛心,“你算什么传说啊?道上那个叫海森堡的都比你帅气啊?你诞生的意义除了被雷劈以外还有什么啊?欠揍吗?连生火都做不到只能创造垃圾的传说干脆跟着人类去死好啦!”
斯皮特唯独在损人方面张口就来,不甘示弱:“你堂堂暮门守卫现在连个远古字符都破译不了你不觉得羞愧吗?!明明是和我同级别的传说结果居然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啊!再说了你好烦啊!有没有进入青春期啊?是不是对自己身上的变化感到困惑啊?要不要美丽性感大姐姐给你做生理指导啊?”
他俩唇枪舌战,各执一词,从人身攻击上升到家族嘲讽,用词也不怎么高雅,宛如小学生打架,幼稚的要死。
“所以说你倒是告诉我,暮门守卫究竟是什么东西。”兜兜转转,埃芙格兰终于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她插科打诨,废话连篇,强压着一腔几乎满溢的恐惧和委屈独自流浪,所经之处大多尸横遍野,民声哀怨。
恶意会蔓延,三人成虎,大众的心理毫无理性可言,他们是一群疯狂、冲动、偏执、盲目、狂热、易被鼓动的无意识愚民。
埃芙格兰坠落惶惶不安的海域太久,以至于几乎记不起何为信任,她仅存的善意尽数交给了卜瑞莲,此后皆以利刺面对他人。
她过分的刻意和拙劣的演技让伪装不攻自破,这是斯皮特在他们见面后,第一次选择了沉默。
牛皮书的选择决定了埃芙格兰接下来会将它置于何种身份。
是敌是友,是奸是忠。
它的确可以不在乎女孩的想法,隐瞒和欺骗,斯皮特以此为生存之道,过去无数想要寻求真理的人们前仆后继地向它祈求,威胁,诱惑,纠缠,结局大多是不尽人意的。
会如此倾尽一切,希望从他人口中获取生存信仰的亡命之徒,恰恰是对自己命运最清楚的败者。
只有两个人。
只有两个人没有向他提问。
斯皮特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我不能告诉你,”牛皮书的情绪低靡,干干净净收敛起所有的玩世不恭,他总算有了些传说应有的样子,“这是需要你自己去寻找的答案。”
他鼓起勇气,因为既定的命运对于一个八岁的孩子来说是过分的残忍,冷漠,且无情。
史书的记载者和后世的传送者可以有怜悯之心,唯独局中人必须承担一切。
“否则你将永远都找不到你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