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说到这里,贝兴看着康明起,道:“康员外是跑船的,今年的运费,是往年数倍。是也不是?”
康明起道:“正是如此。不止是去两浙的运费高了,就是从襄阳到鄂州,也不是往年价钱。往年水大时汉水上顺流而下,百斤每一百里十文钱。今年可就不行,要三十文呢!”
杨审看着三人,淡淡地道:“每斗五十文,是观察定下来的价钱,哪个敢改?诸位要觉得这生意做不得,及早跟我说,我另找别家去。不过,从此以后,你们也不想到襄阳府去做生意了。”
贝兴道:“官人何必生气?我们是生意人,只看有利无利。若是利薄,哪个肯辛苦?”
杨审道:“离开襄阳时,观察说的清楚。每斗五十文,这是在襄阳码头的价格,一文不许少。如果这个价钱你们做不来,命我另找别人。诸位,价钱是不可以变的。”
贝兴道:“做生意,价钱总要买卖双方谈的。如今你到了鄂州,什么都清楚,又不怕我们压你的价钱。今年邓州多收了粮,总要卖出去,是也不是?价钱不合适,你可以回去跟王观察禀报吗。”
杨审道:“关于价钱,没有什么可以禀报的。如果你们不收,观察吩咐我,只管另找人就是。鄂州没有,就到江州,总有人做这生意。而且我告诉各位,观察在襄邓一带手提数万大军,可不是寻常的商人可以比的。这一路上,观察自然会行文各地,衙门提供方便。若有人找麻烦,那也一样由衙门出面!”
见气氛一下子变僵,余治富忙道:“且喝酒,且喝酒!做生意,就是买卖双方商量。卖家自然是漫天要价,买家也会坐地还钱,是不是?”
杨审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看了三人一眼,心中暗暗思量,不由有些焦急。王宵猎自然没有说非五十文不可,只是让杨审到了地方自己探查。对杨审来说,这是第一次离开王宵猎办大事,如果让对方把价钱压了下去,自己回去如何交待?在王宵猎的眼里,岂不是自己不会办事?
饮了两杯酒,贝兴道:“你们且饮酒,我有点杂事,去去就来。”
说完,出了阁子。四下看了看,到了另一头角落里的另一间阁子里,坐了下来。里面一个人正在喝酒的,正是来之前杨审见过的夏平。
贝兴向夏平拱手:“孔目,刚才我们与襄阳来的人谈,想压一压价钱,奈何他死活不肯。你是衙门里与粮行最熟的人,可有什么教我?”
夏平悠然地喝了一杯酒,道:“不要被那人吓住。进城之后离了你们,此人便就去了衙门。知州相公对那个王观察倒是钦慕,特意派了我帮杨官人。来这里之前,我们两人饮茶闲谈——”
“说了些什么?”贝兴大感兴趣,脑袋伸了过去。
夏平道:“王观察什么人物?不过是进京勤王的王通判独子。一时机缘巧合,打了几场胜仗,受到人赏识。回到汝州后,恰巧遇到杨进作乱,被他剿了。不到一年的时间,他手下军队从几百人暴涨到了数万人。这么多兵马,要多少钱来养?听杨官人讲,王观察已经没钱了。只等着今年的麦子卖钱,拿钱来养军。员外想想,现在的王观察必然是日盼夜盼,就盼着钱了。”
贝兴连连点头:“我们也是这么想的。按着今年的价钱,其实王观察定一斗五十文,并不能够说高了。不过,我们十几家粮商联手,这生意也不容易。如果能把价钱压下来,省下的钱便是我和余治富、康明起三家平分。生意人家,哪个会嫌钱烫手!”
夏平笑道:“那是自然!不过,我看那个杨官人也不是好对付的。而且知州特别交待,这几日让我好好陪着他。杨官人在鄂州便有什么不明白的,都来问我。”
贝兴忙道:“孔目,我们是自小就认识的,你对我有什么事情不了解?此次帮了我们,事后必然有重谢!邓州据说要卖三百万石粮食,一斗能压下十文钱,就是许多呢!”
夏平道:“员外,你也知道我的为人。丑话说在前头,给我的好处少了,这生意你们做不成!”
贝兴连连点头:“安心,安心!只要孔目说动了杨官人,我们必然会有重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