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人性辅导

    拉斐尔拍拍他的肩说：「好了，我们留点空间给她们吧。」说罢便往花园方向走，坐了在石?上。

    乌列尔垂头丧气地说：「看来吾...我语气...重了...」

    然而拉斐尔却一脸平淡地吃着手里的晚饭：「不，是实在太重了。」

    乌列尔一片错愕：「有吗？」

    「有。不识时务，不留余地，咄咄逼人。」

    乌列尔顿时崩溃，像泄气的气球般坐了下来。

    「看你刚才口不择言地用古语，是真动气了啊？」

    乌列尔不禁扶额。

    拉斐尔失笑道：「老兄，掌管忏悔的天使，平常说话总是冷漠无情的你，现在只是语气重了点，怎么就那么烦燥了？」

    「我不知...」他颓然回道。

    「唉！不过也不能怪你，你本来就没-有-人-性。」

    乌列尔向作死的拉斐尔投了一记眼刀然而他却气定神闲地继续说：「本来天使被造就只有『灵性』，不是么？又怎会突然懂得什么地上的情感呢？」

    见拉斐尔进入「智者模式」，乌列尔也认真起来。

    「你懂吗？」

    「毕竟我在白灵盛世的时代以肉身在地上生活过一段很长的时间嘛，而你以前一直守在园子里，没什吃过人间烟火。」

    「方法。」

    「你这样算是在求问我吗？」

    「少得瑟...」

    拉斐尔轻轻一笑，开始回忆往事：「那时候我刚到地上，也像你一样不解人情。虽然是掌管医治的天使，却不对人类的生离死别有任何感觉。始终我们都知道人死后，灵魂仍在。不过随着日子累积，每天与人类生活，我开始理解他们所说的喜怒哀乐，也经历过与朋友离别，明白生于世上不能独活，生命可贵在于人与人之间的关系。」

    乌列尔问：「所以说没有捷径吗？」

    「嗯，欲速则不达。」

    拉斐尔见乌列尔静了下来，心中窃喜，觉得自己颇有智者风范，然而转眼一看却见乌列尔望着自己的眼神分明就是望着一名智障！

    「你..你这眼神是什么意思！」

    「我的脑子肯定是给驴踹了才会指望你有妙法...」

    「哎，你这小子！我还没说完！」

    「嗯，说。」

    拉斐尔撇撇嘴：「你现在的确正在逐渐地感受到人类的『情感』但尚未真正体会到何谓『人性』。所以才会在这段期间遇上樽颈，令你愤怒和不明白。而这些不明白，你是必须要处理的。不然这些情绪会慢慢发酵，最终一发不可收拾。」

    「嗯？」

    「当时的我也和你现在一样，以为自己终于对人类能够明白一二。谁知随着接触的人愈来愈多，我开始见识到人类的罪性和丑恶，私欲剠夺了许多无辜人的性命。

    那时我真的累了...仿佛我救回了多少性命，恶人同样可以残害多少。罪恶愈发加增，世界步向灭亡。

    于是我开始迷失，不明白为何神的创造会如此缺陷，对人失去期盼，只愿审判再来。也是如此，我们有不少同僚也...」

    「是情有可原，然自甘堕落，出于自愿，不是吗？」

    「没错，所以当时我虽然不明白，但没有选择变节，只是躲了起来。

    我都忘记了，到底躲在那灵山之巅有多久了。只记得每天仰望天上星辰，希望能得到黑暗中的一点解答，然而却是愈来愈迷茫。

    直到一天，有一个女孩提醒了我，我长久所找的希望之光，原来就在自己手中，我也能够在黑暗中点起生命的光。就正如神创造满有生命力的一切，互相效力，成为光，点亮世上黑暗的角落，包括我们。」

    望向乌列尔，只见他一脸茫然。

    「你若无法明白这一点，你便无法走过樽颈啰。」

    「...」

    拉斐尔放下手里的饭，抱着头便躺在地上：「圣经里记载『神的大能在人的软弱上完全』，这句话我反覆思考了几百年。」

    他指着天上的星星说：「『早晨之子，明亮之星』我们天使生来就是『完备的』，不用经历便有不同的能力。就如天上的星星一样，光都是自己发出来的。可是人却不一样，他们生来有不同的缺陷，正如那个女孩一样，但就是这一点使他们有更大的可能性。」

    拉斐尔仿佛用手抚摸着天边的满月：「就如月亮，本来不懂发光，却因此能把温暖的阳光反射到地上，照亮了长久的黑夜。」声音哽咽：「那是无论在天上，还是地上，我多久没有见过的，神的光。」

    同样望向天空，二人静默无语，一颗流星划过夜空，却在月亮的光下变得微不足度。

    乌列尔柔然地说：「想不到你这无业游民也活出了点智慧来。」

    「哼，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