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9.

    疯子又莫名其妙坐在街上大哭起来。

    哭得那是撕心裂肺、肝肠寸断。好似有什么血溅白练，六月飞雪的冤屈事，逼得他如此嚎啕大哭。

    周遭人让出了一块地方给他哭天抢地，颇习惯了似的，继续各逛各的街，各买各的菜。

    痞子吊儿郎当的路过，听到他的哭声，满脸不耐烦，伸手提起他的领子，自顾自跑了趟腿儿，把他丢到城郊去。

    再过不远，便是那出入的城门。

    疯子依然忘我地哭着。

    这荒郊野岭的，好不凄厉。

    皇子缩在破庙里，抖抖索索地听着这哭声，自己也跟着快哭了。

    他悄悄擦了擦眼睫上粘上的泪水，听着这凄凉的哭声，对着未来充满迷茫。

    他也许不该诈死的，好好听父皇的话，到敌国去，也许不会有什么好酒好菜，但也绝对不会饿死，不会被这荒野的凄风鬼嚎吓得几近崩溃。

    他还能，作为一枚有价值的质子，在死前吃得饱穿的暖，怀着几乎没有的希望等父皇把自己赎回去……

    然而下一秒，皇子咬咬牙，对自己说，“再给你一刻钟的时间懦弱，一刻钟后，给老子出去找吃的。”

    “老子”是他听市井人对自己的称呼，他觉得很霸气。

    过了片刻，荒野里的哭声渐渐停歇下来，只余庙里皇子那浅浅的呜咽。

    感觉到眼前有阴影投下，皇子泪眼婆娑的抬起了头，这一看便愣住了。

    疯子红着眼眶笑嘻嘻地问他，“你哭什么？”

    皇子想起了这个人，“是你？”

    10.

    瞎子是戏子的忠实戏迷。

    听闻棠梨戏班唱到近处，心下喜悦，可少了自己不少路程，便又能听到戏子那哀而不伤，妖娆大气的戏腔了。

    只是停在青楼前的时候，他迟疑了一下，思忖着这怎的就来到花柳之地了……而听到里边隐隐传来的试戏声的时候，他便苦笑一声，上了楼去。

    罢了罢了，还能是龙虎之地不成？

    10.5

    “公子，莫要再推开奴家了…”

    “不……不是，在有目疾，怕冒犯了姑娘。”

    “哎…奴家不怕公子冒犯，只怕公子不理睬呀。”

    “别…在下……”

    浪子听到这边的动静，扭头便看到了一男一女于栈栏前拉拉扯扯，那温和的男子且劝且退，可架不住燕儿的调戏，一不留神坐到椅子上时，燕儿也一屁股坐在了男子的腿上。

    瞧那男子虽还是温柔从容的模样，可一点薄红却也渐渐爬上了脸颊耳尖。

    浪子“噗”一声笑出声来，高声道，“燕儿！又在调戏老实人了？”

    燕儿闻声回头，瞧见是他，弯了一双杏眼，应道，“我才没有，是这位公子魅力太大了，奴家可欢喜啦~”

    瞎子满脸窘迫，干脆闭嘴不言，僵了身子一动不动。

    浪子瞧着有趣，请走了身边的莺儿，抬脚到瞎子那边去坐下，对瞎子说，“这位公子，你可知这是何地？”边说还边挥手又叫了一壶酒。

    瞎子紧抿了嘴，一副守身如玉、誓死不从的模样。

    浪子眉开眼笑，手在怀里掏了掏，掏出了几点碎银子放在桌上，“燕儿，这个人我就横刀夺爱了。”

    燕儿笑吟吟地收了银子，款款起身，向瞎子福了一道，“公子，改日再来玩儿呀~”

    转过身去的时候还抛了个媚眼。

    “呼……”瞎子瞧不见，长吁一口气，?????????? 整了整衣襟，抬头笑道，“多谢公子出手相助。”

    “无妨，”浪子挥了挥手，“怎的，世间还有你这样不解风情的人？”

    “在下……”瞎子苦笑，“是来听戏的。”

    “哦－－”浪子后靠在椅背上，扭头往楼下看去，“这台柱儿倒是唱得的确好。”

    瞎子终于能安心听戏了，闻言笑道，“那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