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个小时的长途航行终于结束了。飞机降落在地面时,窗上落满了雨滴。
滑行过程中,于小松透过颤动的水珠儿眺望着远处明亮的候机楼。这座永远弥漫着雾气的异国城市已经成为了他的第二故乡,想离开真的没有那么容易,他终归还是回来了。
因为除了这里,他已无处可去。
于小松并不知道程溯给他强行设定了一个“在飞机上吸烟并因此犯了哮喘”的低素质乘客形象。排队下飞机的时候,舱门口那几位乘务员面上都带着十分勉强的笑容,只有站在她们身后的程溯没有,他虽然一本正经地板着脸,眼里却分明盛满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光。
那光像是穿透了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直照向于小松,温柔地笼罩着他,好似极度渴望把他吸进湖底去一样。
于小松不敢多看,低着头随着其他旅客下了飞机,慢步走到了候机大楼。
没有繁重的行李,只有一个装着换洗衣物的手提旅行包。想着程溯大概没那么快能结束工作,于小松便在候机楼里闲逛起来。
这座历史悠久的机场号称全球最大、最繁忙的民用机场,于小松早在第一次踏足之前就做过攻略。那时他满心期待,最终只身一人抵达,失落和沮丧使他无心游览,一下飞机就匆匆离开了。
期望和失望在这些年里伴随着每一次的来去不断循环。这座机场对每个旅游的人来说都是购物圣地,于小松从未在这里花心思给家人和朋友挑选过礼物,却唯独给那个人买过极其昂贵的烟斗和烟丝。
只可惜精心挑选的礼物怎么带去的,又怎么原封不动地带了回来,连同所有的不甘和眷恋一起被他放进了抽屉深处,平常翻找东西不经意看见时,还会感到一阵阵的心悸。
时隔几年,再次驻足在那家烟草店门前,于小松突然想,为什么不把它们扔掉呢。
早就该扔掉了吧。
程溯来电话的时候,于小松刚参观完机场小教堂,正百无聊赖地逛免税店。他一边跟程溯通话,一边无意识地从货架上拿了一包彩虹糖,付款后揣在了大衣口袋里,然后如约来到大厅的6号门前,见到了已经等在那里的程溯。
程溯因为赶时间没来得及换衣服,只在衬衣外面添了件短款的黑色羽绒服,衣服的领口绣着一个小小的航空公司标志。
于小松见他两手空空,便问:“你没行李?”
程溯笑了笑说:“本来就没计划外出,只有两件换洗衣服,拿着不方便,请同事帮忙带回酒店了。”
于小松“哦”了一声,又问:“那…咱们现在去哪儿吃饭?”
“你喜欢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
两人不约而同地开口问对方。
望着程溯深陷的眉眼,于小松毫无预兆地记起客舱洗手间里那突如其来的一吻,突然觉得脸有点发烫。
程溯察觉到了于小松的不自在,先一步开口说:“…我对这里不熟,你来定,我不挑食。”
于小松看了看表,见时候不早,垂眸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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