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玉霆满手鲜血地站在手术室门前,死死盯着手术室上方的灯。
医生的话让他有些恍惚。
他说:“唐总,夫人和孩子都会有生命危险。”
过了一会儿,医生打开手术室的门,又和他说:“唐总,夫人和孩子您保哪一个?”
他说了什么,好像说了保大人。
他还清楚地记得自己从白欣怡嘴里知道她怀孕时那一瞬间的感受,开心,没错是开心,他一次次阻止她打掉孩子,其实那些都是借口,都是他希望她生下孩子的借口。
方琴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模样,淡漠地出声:“一个野种,没了就没了,你别忘了当初是谁害死了小柔,又是谁把你从爆炸中救了出来?”
“闭嘴!”唐玉霆回头,怒瞪着方琴和白欣怡。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忤逆母亲。
面对生死的这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是爱这个女人的。在她害死小柔以前,他就爱上了她,爱她乖巧的模样,爱她缠着他撒娇的模样,爱她穿着一身校服冲进他怀里开怀大笑的模样。
即使后来她害死了小柔,可他还是爱她,他一次次折磨她,一次次羞辱她,不过是一遍遍在欺骗自己。
顾颜夕在病床上躺了三天,醒来后,她愣愣地望着医院的天花板良久才回想起发生了什么,肚子上一点重量都没有了,她慢慢抬起手放在腹部。
双手放在肚子上的那一瞬间,她的眼泪再也止不住往下流,孩子,她的孩子,眼泪一点点漫进枕头,她的孩子,她七个月大的孩子就这样没有了,一个活生生的生命这样没有了。
她的心疼得在滴血。
她内心在尖叫,在咆哮,在绝望地嘶吼:啊啊,我的孩子——
然而,大悲无声。
她只是安静地躺在病床上,沉默着流眼泪。
“怎么在为你肚子里的野种追悼?”白欣怡从病房外走了进来,关上门,笑着看向床上满脸泪水的女人。
“滚出去!”
“怎么不想看你孩子最后一眼吗?”
顾颜夕的瞳孔猛然放大,这才注意到白欣怡手里抱着的瓶子,里面是淡淡的红色。
“只可惜玉霆哥哥立刻把孩子送去火葬了,不然,还可以给你看一眼,现在只能给你看看孩子流下来的血了。”
顾颜夕的眼睛瞬间就红了,伸手去夺白欣怡手里的瓶子。
白欣怡躲过她的手,继续笑:“你都没看到当时你那个野种生出来的时候全身都是血,生出来的时候都已经僵硬了,真是太可怜了。”
“他不是野种!出去,滚出去。”顾颜夕全身都在颤抖,失控地尖叫:“啊!你滚出去!”
白欣怡却不顾她的话,继续说:“你以为玉霆哥哥轻轻撞了你一下,这个野种就能死了?”
“你什么意思?是你害死了我的孩子?”
“你要怪,也只能怪你的管家。刚开始她还不愿意,我只不过拿她的小孙子轻轻威胁了一下,她就同意在你的饭里面放了打胎药。”
最开始顾颜夕的管家怎么都不愿意,她居然心疼顾颜夕,真是笑话,她怎么可能看着有人对顾颜夕好,怎么可能看着无论什么时候都有人对顾颜夕好,所以她就用她小孙子的命威胁了一下。
顾颜夕全身颤抖地拿起手边的水杯,使劲往白欣怡身上砸去:“你该死,你真该死!滚!你滚!”
玻璃杯重重砸在白欣怡身上,白欣怡忍着疼,不管不顾地说:“还有唐柔的绑架——”
“是你,是你找人去绑架我,才误绑成了小柔。”
“顾颜夕,你总算聪明了一回。”
“为什么要害死小柔,你明知道绑错了,为什么还要害死小柔?”
“唐柔本来不用死的,但是她听到了我和绑匪说话,知道了是我绑架她的,所以她必须死。”
推着推车的护士,站在外面良久,想了想还是没敢走进去,转身去找唐玉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