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郑森虽然已经很久没在南京住着了,但是他在南京的那个小院却还是一直有人照料着,郑家也在南京有买卖,所以当郑森的船在燕子矶靠岸之后,早就有马车在码头上等着了。郑森上了马车,依旧去原来的小院住下,打算明天一早,就去国子监走一趟,顺便再请个长假。
第二日一早,郑森就去了国子监,办理继续请假的事情。要说国子监的监生不来上课,其实也是常态了,真要是全国的监生,包括那些花钱买的监生,都老老实实的来上课了,国子监还真的不一定挤得下。再加上郑森这些年没回国子监,可是逢年过节的礼物却一直给的丰厚,所以自然更是没有问题。
办完了这事,郑森出了国子监,回到自己的马车旁边,却见跟着他的郑福走过来道:“大少爷,有个小公子送来了这么一张纸条,说是给公子的,写着些什么字,我也不明白。嗯,那孩子还等在那边呢?”
一边说,郑福就一边将一张纸条递给了过来。
郑森接过纸条,这是一张淡绿色的薛涛笺,展开了,就看见上面用娟秀的笔迹写了这么四个字:“青青子佩”。
郑森一笑,他当然知道,这四个字的出处,也知道写纸条的人的意思其实是在后面没写出来的“悠悠我思”和“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所以,他当然也知道这纸条是谁写的。收起了纸条,对郑福道:“让马车先回去吧,你和海安跟着我。那个小公子在哪里?”
郑福忙用手一指,道:“就在那边。”
郑森望过去,看见一个穿着一身青色衣服的小公子正在朝着这边张望。郑森便了过去,那小公子见郑森过来了,也便满脸是笑的迎了上来,郑森一看,一张小脸圆嘟嘟的,却不是环儿是谁?
“环儿,你家小姐在哪里?”郑森迎上去问道。
“公子,你可出来了。”环儿喜道,“小姐在那边的船上呢。我带公子过去吧。”
于是环儿就带着郑森等人穿过了两条巷道,就到了一处码头旁边,一条画舫正靠在岸边。
“环儿,你家姑娘在那里等了多久了?在这个地段上要一直把画舫停在那里占着码头可不容易。”郑森对环儿笑道。
“知道不容易就好。我们可是……算了,不说这些。”环儿回答道。
几个人上了画舫,船夫就解开缆绳,用长竿一点岸边,画舫就悄无声息的漂了出去。
郑森进到画舫里,只见李香君迎了上来,向着郑森盈盈一福道:“小女子见过公子。”
郑森走上前去,直接握住她的手道:“香君,许久不见,你却是清减了。”
李香君挣扎了一下,似乎是想要把手抽出来,只是郑森握得有点紧,抽不出来,又不好真的用力,只得低了头小声道:“公子,人家都看着呢。”
郑森嘿嘿一笑,却并不松手,只是也低头在李香君耳边道:“香君不请我上楼去喝一杯清茶吗?”
李香君却不做声,过了一会儿才噗的一笑道:“这些年,除了那些姐妹,其他的臭男人,我是断断不让他上楼的。不过公子这样的恶客,小女子就是不让公子上去,还能拦得住公子吗?”
郑森笑道:“这话说得有理。”便携了李香君上了画舫的二楼,至于郑福和海安二人,自然是继续留在下面。
两人上了楼,在几案边坐下,环儿便送上茶来。郑森便问起李香君近来的情况。李香君道:“还能如何,不过是一个人闷在楼上画画,或者去找几位姐姐玩……对了苏昆生师傅和柳敬亭师傅如今在你那里可好?”
苏昆生,柳敬亭两人当初还都是李香君出面,帮着聘请到台湾去的。
“他们没给你写信吗?”郑森道,“如今他们靠着模范军,建起了一个剧团,专门给士兵们演戏。极受欢迎,只是前一阵子,柳师傅却受了点伤——他没在信里面和你提到过?”
看郑森说的郑重,李香君也吃了一惊道:“他怎么受伤的?可要紧不?”
“柳师傅自己写了一出戏,说的是后晋的石敬塘为了当皇帝,将幽云十六州割让给辽国,又拜比自己还小十岁的辽国国主耶律德光为父皇帝,自称儿皇帝的故事。而且柳师傅还自己上台演石敬塘。演到石敬塘带着辽国人入寇中原,将中原汉人的妻儿都抓起来送给辽国做奴隶的时候,下面有个看戏的兵太入戏了,狠得受不了了,便把自己做的小凳子丢了上来,打着柳师傅了,不过还好,伤不重。我去见他的时候,他还因此颇为得意呢,觉得挨了这一下,正说明他演得好,演得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