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二轮回——烟盒

    “我亲爱的戴安（Diane），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我不是那个英雄，我希望上帝可以宽恕我罪恶的灵魂......”躺在病床上的男子金发碧眼，他在将死之际打算说出自己的一切。

    “别说了，菲利普（Philippe），我们相信你会好起来的，我发誓，而且我们在上帝面前每天都在祈祷。”床前的女子的眼睛是蓝色的，泪水被她强行按在眼眶里，她的手紧紧的攥着她心爱的男子。

    “我一定得说，这是我最后的愿望.......”

    第一次世界大战，这是人类的一场浩劫，菲利普和其他法国热血的年轻人一样，参加了军队，不过由于战争发展速度的远远超过了人们想象的速度，菲利普并没有接受太多的战斗训练，他和一起参军的朋友直接被投放在了前线。

    “嘿！乔治（Georges），小农夫，你抖什么？害怕了？”摇晃的卡车上菲利普有些恶心，他迫切的需要转移自己的注意里，不然一定会吐在自己的裤裆上的。

    （乔治Georges，在法语意思里是农夫的意思，菲利普Philippe，在法语里是战士，尚武的意思。）

    “我......我只是晕车......”乔治压下嘴中的酸水，他是这辆车上年纪最小的，眼睛里还有几分稚嫩，“菲利普，你看那些走着的人，他们是干什么的？”

    这些法国士兵都坐着大卡车，在泥泞的道路上缓缓驶向前方冒黑烟的地方，那是他们的目的地。

    “这些？你不用管他们，我听说远东有个国家希望在这场战争中捞一笔，这是他们派来的士兵，哈哈哈哈.......”分散了注意里的菲利普感觉好多了，他看着地上走着的人们，笑了起来。

    “远东？是北洋政府吗？这些士兵为什么不拿枪？”

    “我不知道他们的政府叫什么，我从不关心那个，那些落后的地方是不会用枪的，他们打仗还在用石头和木棍！我听说他们的国家是要扎辫子的！这些人一定是来到我们这里感受到了先进的文明才在昨天夜里剪了辫子！”菲利普有些兴奋，远处的硝烟已经越来越近了，他迫切的希望得到荣誉和军功，他希望在胸前挂着胸章去向琳达求婚。

    “喂！你们见过枪吗？”菲利普转头对着车下肩抗弹药箱的人喊道，将手中的枪挥了挥。

    那几个搬运弹药的家伙穿的很是破烂，看到枪对了过来，居然摔倒了。

    车上的人哈哈大笑。

    但是有几个人恶狠狠地眼神回敬了过来，其中一个家伙脸上有难看的麻子，菲利普觉得自己心里毛毛的。若不是到了战场的边界，他一定要给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一点颜色看。

    几个伤员从前线抬了下来，菲利普一下没了刚才的胆气，这人的肠子都能看见！这人的两条腿却不见了！菲利普一瞬间腿抖了起来，一定是因为天气寒冷的缘故。

    耳边嗡嗡叫的菲利普听见了命令，他们需要在此处坚守，而随他们一起走来的家伙要做的任务是背炮弹、运粮草、背伤员和尸体等苦力工作。

    天气非常冷，战壕的土里掺了冰碴子，卧在战壕里菲利普紧紧握住了怀里的枪，子弹太密集了，抬头好像就能看见子弹划破天空的那条线。

    那些劳工不停的跑到战壕的边缘，放下一箱一箱的炮弹，在搬走空木箱，或是背走伤员死尸。

    菲利普咽下了自己的口水，他看见一颗子弹炸开了一个瘦小劳工的脑袋，他们没有任何保护措施，只有一身破旧的衣服，而且看起来好像比自己还要小。

    一个满脸麻子的劳工抱住这个死去的可怜人，眼泪在他脸上划出两道路子。

    长官传来了声音，菲利普知道敌人会在五分钟之内组织进攻，但是他根本不想把脑袋探出战壕，可是身后是有督战的，他不得不探出脑袋，颤抖的手臂加上生涩的枪法，二十发子弹一颗都没打到。

    呼啸的弹片飞了过来，透穿了菲利普的大腿，不等他叫喊出来，一颗子弹又刺进了他的胳膊。

    耳边的嗡嗡声让菲利普听不清周围的声音，他只用模糊的视线看到一个脸上布满麻子的劳工背起了他。

    离前线不远的地方，菲利普在这里被救治着，虽然这里的炮火声也没有小多少，但菲利普心里松了一口气，这里肯定不会死的！

    躺在地上的菲利普已经算是救治过了，他看见了麻子劳工背回了小农夫，但是小农夫却是和其他人堆在了一起，小农夫死了！

    “还好，还好，不是我......”菲利普小声的嘀咕着。

    “你们这一排的家伙，都跟我回到前面去......”

    极不情愿的菲利普还没有开始执行这项命令，远处飞来的炮弹就截断了这条命令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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