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三房虽是嫡支却不是宗房,三老太爷膝下也只有三老爷这一个独子,且三太夫人又早早去了,照理说,周四姑娘的婚事是可以由出身名门的郑氏全权做主的。但林太夫人和大夫人在京中和家中都素有威望,提出的人选想来不会差,是以郑氏也并没有什么抵触的情绪。
沉吟了一会儿,林太夫人神色有几分严肃地开口:“老三媳妇,你可曾想过让四丫头入宫?”
入宫?
郑氏一愣。
当今膝下并无皇子,且又是太后娘娘的亲生子,与四娘隔着辈分,林太夫人当然不会是这个意思,那……
“莫非是储君的人选要定下来了?”郑氏讶然。
林太夫人沉默了片刻,继而有几分感慨地笑笑:“那位在宫里住了那么些年,总该有个正经的名分了。”
……
再过一年,立储大典就要举行了。
周裴俯身给黑色大狗包扎受伤的前腿,脑中飞速闪过那些印象深刻的场景。
在她的记忆里,她与赵澍定下婚约之时,他才刚刚由成远侯世子册封为庆王,但待她出阁之日,却已经是正正经经的东宫太子妃。
立储大典本是只有四品以上的京官和宗室能参加,但她那时心中满是对那个亦君亦夫的男人的希冀,头一次做了出格的事——扮做伺候茶水的小太监侍立一旁偷看,看着自己的父亲欣慰欣赏地替那个人宣旨,看着那个人踌躇满志地被授予太子冠,看着那个人在典礼结束后不经意地认出了自己,然后对她笑得那样温和深情……
自那后她便步步沦陷,成了不知人间事的瞎子聋子……
现在再回想,倘若没有太后娘娘和周家的支持,赵澍绝不会如此顺利地从一个宗亲子弟爬上储君的位置。这其中,与她的姻亲关系堪称一座通天桥。这一次,她要怎么做才能让家人远离那个中山狼呢?
黑色大狗呜咽一声,周裴回过神,发现自己失态地将白色的药粉大半洒在了手心。
她歉意地笑笑,重新帮大狗敷好药,刚包扎好,便见一个白胡子老头气呼呼地冲进了花厅。
“我的大福,我的大福哎,你怎么样了?老三呢?快把他给老子找来,看老子今天不……”
三老太爷愤怒的眼神从被雪白的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黑色大狗的腿上向花厅的四个方向移去,落在抱着医药箱嘴里念念有词的小包子身上,后面的脏话突然被截断,“你,你谁啊?”
小包子茫然地抬起黑黑的大眼睛:“我,我是周明远。”又相当礼貌地反问:“你是谁呀?”
“我是你爷爷!”
不对,这话怎么听起来像在骂人?三老太爷纠结得胡子翘了起来,还没想好下一步说辞,就见第一次见面的小孙子乐呵呵地扑了过来:“爷爷,我想吃刚才街上的糖葫芦,爹爹不给买,你给我买好不好?”
这未免也太自来熟了一点……
“好吧,那你亲我一口爷爷就给你买……”
被这动静打断思绪的周裴抬眼看着被小包子的可爱攻击弄得晕头转向,完全忘记来意的三老太爷,忽地展颜一笑。
至少此刻的燃眉之急,有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