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怔,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了眼:“这舆图是七八年前的了,要塞和军队有很多变化,但水路大体上是没变的,我想着那粮草从镇江消失,自然是走的水路,所以就拿来用了……”
话说到这里,她突然愣住。
“水路……修坝……粮草……”她喃喃自语,眼睛里的迷茫一点点消散,迅速明亮起来。
“昭昭,我想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多亏了你!”她跳了起来,收好了舆图就往外冲。
周裴觉得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也很高兴,并不拦着她要刨根问底,忙道:“你快去告诉我父亲和顾大人一声……”
“放心,我知道!”声音渐渐远去。
她坐了下来,喃喃道:“如此一来,郡王的燃眉之急应可解了吧……”
眼角眉梢都渐渐盈起满满的欢喜。
…………
听完了内侍递来的口信,顾言庭犹在茫然,周成礼却已经一脸激动地站了起来。
“堤坝,堤坝,原来是这样!”
顾言庭见状忙道:“周大人,快与我说说,是怎么回事?”
周成礼嘿嘿一笑,道出了自己的猜测。
朝廷每每要修筑宫殿或是大的水利工程时,光靠官兵的力量,是远远不足以办成事的。最终能成事的,还是民间的巧匠和无数百姓们。
周成礼在任上时,因余杭一带经常一下暴雨就发洪水,便向朝廷请命,要求修筑一个能泄洪防水患的大坝。当今志在千秋,国库又还算充盈,当然乐于给后世留下一个佐证自己是一代明君的证据,周家在朝中影响力也不小,事情便很顺利地被批下了。
按照朝廷惯例,修筑堤坝所请民工的费用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工匠的工钱,一部分则以管饭的形式抵消掉。工匠们算算工钱和在外边吃饭花的钱,觉得管饭更实惠,朝廷用低价从米粮商人那里买粮,也觉得很划算,是以是件两厢情愿的事。
所以在修筑堤坝时,余杭曾经另外开了五个专门装工匠的粮草的粮库。如今周成礼虽然已经离任,余杭的堤坝却还余下一些没有完工。
顾言庭听到这里,也明白了过来:“你是说,陆正把那批粮草想办法转移到余杭了?”
“其他地方都没有办法一下子放下那么多粮草。”周成礼点头,“镇江到余杭,有一条专门的水路,从前我在任上时,经常也是这个时候到的粮草。陆正就是江浙一带的人,若是使了手段托了熟人欺上瞒下,那余杭新到任的士官说不定还真不知道那粮草不是他们的。”
顾言庭看向周成礼的目光就少了几分懈怠,多了几分郑重。
他一向自视为国为民,痛恨蛀虫,也痛恨弄权的外戚和承蒙祖宗余荫的公侯米虫,如今看来,却是以貌取人的时候多了。
他自诩大学士,却从来没做过一方父母官,办起事来,竟然还不如周成礼。
他摇头失笑,态度和气了起来:“虽如此,远水解不了近火,要从余杭运过去,时间上恐怕也来不及。咱们去见陛下时,还是应该提出合适的解决办法。”
咱们?
周成礼微微挑眉,想了片刻,笑了起来:“我记得四川近两年也在修大堰,备的应该也有粮草,挪用一时应该没问题。”
“周兄说得有理。还有宁夏,狄人应该没有多的兵力去攻打此处了,兵粮也可先挪过去一用。”
两人对视一笑,面色松快起来。
“进宫面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