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数万头受伤的野兽聚集在一起凄厉地嚎叫,声势极为骇人,刘备军的声势竟然被完全压制下去。
在江东军震耳欲聋的嚣叫声中,神情冷峻的刘备军已经推进到距离江东军只有百步远的近处,军官一声令下,冲锋加速!
我耳边一声闷响,我感到右臂一震,一支锋利的箭矢居然射穿了我的木制大盾,往下露出了冷森森的箭头,饶是我见惯了生死,也不禁心头一颤。
连续不断的惨叫声从我身后传来,缺乏盾牌保护的江东军在箭雨的洗礼中哀嚎着倒地,有人被射穿了咽喉直接毙命,有人被射穿了胸膛奄奄一息,也有人被射穿了大腿,血流不止而哀嚎不息……
刘备军的箭雨一波接一波的降临,江东军一批接一批地倒在地下,短短的盏茶功夫,就有数千名江东军伤亡,这样的情况和以前相比并没有好上多少,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江东军没有溃乱,无论倒下多少人,他们都始终没有后退半步。
也许是因为身后就是冰冷的长江,他们退无可退,我长出一口气,将挡在头顶的木盾卸了上来,上面插着三支兀自颤抖不已的羽箭,回过头来,很多江东军已经倒地身亡,但更多的江东军从死人堆里爬了起来,重新向着我的身边聚拢,他们的眼神里已经没有了恐惧。
“江东的儿郎们,杀呀!”
我怒吼起来,策马转身,向着北方的刘备军疯狂地挥舞手中钢刀。
所有从箭雨洗礼中活下来的江东军跟着怒吼起来,一边吼一边将手中的兵器举向空中、奋力挥舞,激荡的杀意在陆家港的上空回荡,冰冷的江水已经无法浇灭他们钢铁般的意志。
刘备手下的铁骑忽然就开始加速,几千只翻飞的铁蹄无尽地叩击着冰冷的土地,发出连绵不绝的隆隆声,前排骑兵手中的长矛直刺长空,长矛随着战马的奔跑而起伏伸缩,仿佛毒蛇吞吐的毒信,幽冷而又慑人。
刘备策马如飞,张飞和关羽如影随形紧紧跟随。
灼热的杀意在刘备的眸子里熊熊燃烧,忽然他就拿出了双股剑,朝着我的脖子剪了过来。
我拉紧缰绳,将手臂上的木盾直飞出去,那木盾不偏不倚的杂种了刘备白马的脖子上,烈马嘶叫一声,后退了两步却没有倒下。
而关羽的青龙偃月刀,张飞的八丈蛇矛毫不犹豫的朝着我削了过来。
我身体向后一扬,看见蓝天的刹那,两把兵刃就在我眼前呼啸而过,我当即拉住了缰绳,一枪刺向了张飞胯下的烈马。
岂料张飞武艺高强,竟然直接以八丈蛇矛扇了过来,兵器交接,震得我虎口发麻,身体失去平衡,就落到了马下。
而我一落马,远处的士兵接二连三的朝着我奔袭过来,试图取我的首级!
不远处,潮水般席卷而来的刘备军铁骑阵带着强大的惯姓狠狠地撞上严阵以待的江东军阵,霎时绽放出璀璨的浪花,人体抛飞、战马悲鸣,兵刃的冷辉迷乱了阴暗的天空,殷红的血液染红了冰冷的沙滩,这一刻,生命卑贱连野狗都不如。
“当!”
我奋力一枪斩在重矛的矛尖上,终于挡开了疾驰而来的骑兵这雷霆万钧的一刺,两马交错间,我冰冷的长枪从骑兵的颈项轻飘飘的掠过,血光飞溅,头颅飞起。
撕裂般的疼痛从左肩传来,我立刻感到左半边身躯已然麻木不堪,这奋力一击竟崩裂了尚未完全痊愈的旧伤。
一枪刺杀骑兵,我还来不及喘息,又一名铁骑呼啸而至,沉重的斩马刀横斩而至,直取我咽喉。
“锵!”
我的长枪和骑兵的斩马刀再度来了次毫无花巧的死磕,骑兵的斩马刀被荡开,我也被巨大的反震力摔在地上。
抬头一看,远处硕大的马蹄已经照着我的面门狠狠踩落,我狼嚎一声奋力往前鱼跃,堪堪避过这致命一踩,硕大的马蹄距离我的身体只有咫尺之遥,如果我的动作稍慢一些,胸口只怕已经被踩出一个碗大的血窟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