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奶奶开了口,不过余喜华要在北京开店,他们两口子怕她钱不够,给她寄了些,剩下的钱店铺里还要周转,只能暂时借一点,长期肯定不行。
余小宝这个病是慢性子,要跟一辈子的,这什么时候是个头,谁也不知道,他亲爸亲妈都在,没道理让做叔叔的既样着侄子,还替侄子治病的道理。
余奶奶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才想要找余喜龄求助。
到了傍晚,余奶奶饭也吃不下,就牵着瘦弱的余小宝到了大队部,好在妇女主任就住在大队部旁边,给余奶奶开了门,让她打电话。
“奶奶?”余喜龄接到电话,还很意外。
听到余喜龄的声音,余奶奶一下子就哭了,等她哭着说完,余喜龄也知道了是怎么一回事。
“喜龄,你不认你爸,我不强求了,小宝是你亲弟弟啊,小宝是无辜的,你……”余奶奶心底悲从中来,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余小宝站在旁边,看着余奶奶哭,他也跟着哭,还伸手去给余奶奶擦眼泪,这两年大多时候都是余奶奶在带着他,他跟余奶奶很亲。
孩子实在是太可怜了,余奶奶抱着余小宝,哭得都有些说不出话来,大人作的孽,为什么要报应小孩子身上,小宝多乖巧的孩子啊。
余喜龄沉默了下来,余小宝无辜吗?他肯定是无辜的,毕竟他没有选择的权利。
但是余建国和叶听芳有选择的权利啊,他们当初把孩子生下来,就要对孩子负责,现在来找她又有什么用?
她难道就欠了余小宝的吗?
“奶奶,你想我怎么做。”余喜龄叹了口气。
大概是没有想到余喜龄这么好说话,余奶奶忙握着话筒道,“医生说,这个病要跟一辈子,我……我现在还能顾着点他,我就是怕我死了,就再没人管他了,还有钱的事……”
就是余奶奶自己也有些说不下去,可是不说怎么办,难道眼睁睁看着余小宝因为得不到治疗病情加重吗?“钱的事还得靠你。”
“奶奶。”余喜龄喊了余奶奶一声,突然就不说话了。
余奶奶应了一声,听着电话里的电流声,心里紧张忐忑得要命,生怕听到什么不好的答案来。
“余小宝的事,非要我管,我也能管,但前提是余建国和叶听芳都不在世,不然,我管不了。”余喜龄轻声道,心里像被压了块石头一样,透不过气来。
这样的话肯定会很伤余奶奶的心,余喜龄也做好了再一次被余奶奶骂狼心狗肺的准备。
没想到电话里静了一会后,余奶奶才颤抖着声音道,“好,我知道了,你……你们在外面要好好照顾好自己。”
又是一段极长的静默,听到电话那头传来挂断的声,余喜龄怅然若失地坐在电话边发呆。
喜安在一边听了全程,她没有说话,而是走到余喜龄身边,轻轻地拉住了余喜龄过分冰凉的手。
说实话,余建国和叶听芳再惨,余喜龄都可以眼睁睁地看着,甚至再补上一脚,她也不会心生内疚。
老人常说,子女不孝顺父母,就算活着没有受罚,死了也会遭受业报,要下十八层地狱的。
余喜龄一点也不怕,不管什么业报她都能受着。
但余小宝不管怎么说,毕竟是个孩子,余喜龄想到余爷爷过世时,余小宝还拉着她的衣角喊她做姐姐。
而最让余喜龄狠不下心的一点,是余小宝长得和小时候的喜安极为相似。
很小的时候还看不出来,长大了一些,眉眼就能看出来了。
“姐,我们帮他一把吧。”喜安拉着余喜龄的手,突然笑起来,“最好把他拉到我们这边来,等他们老了就没人依靠了。”
傻丫头,余喜龄把喜安拉进怀里,抱着她。
喜安所说的他们,指的是余建国和叶听芳,可是哪有那么容易。
就像孩子无论怎么伤父母的心,大部分父母心里都是惦记着孩子一样,如果不是像她那样,或者被父母自己惯坏的情况。
一般情况下,就算父母再不是东西,出轨家暴全部来一遍,等他老到动不了时,心里还是会觉得可怜,没有办法做到撒手不管。
年迈的父母真提出要求,随便一个人扪心自问一下,真能狠下心不管吗?不能的。
再不济,当父母的把孩子靠上法庭,法官还得判你养呢,毕竟那是给你生命的人,这是你的义务。
就像余喜山,要是余建国真的求到他的面前,余喜龄敢百分之百肯定,他绝对没有办法对余建国的情况视若无睹。
余喜龄叹了口气,她们喜安也是善良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