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佑修长的手指相扣,沉默的坐在那里。
他眉弓生的略高,鼻梁又挺直,垂眸时眼下有一片阴影,深邃还带点阴郁。
赵素雪看不清他的表情。
只是想,那样一番话,任何人听了都不会好受吧。
果然,他保持着一个姿势,良久未动。
“小恩跟你,毕竟也这么多年了。”赵素雪有些沉不住气的试探,“给她些补偿,也无可厚非……”
“所以?阿姨认为,要给多少?”凌佑平静的声音不带一丝起伏。
赵素雪微怔,一时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七八千万不可能,我知道你情深义重,尽量……不亏待她。”
尽量,不亏待她。
凌佑耐着性子,把话听完,忽然极淡的笑了下,站起身,整理着袖口,往办公室外走,“我还有个会。”
她优雅点头,隐约中似乎觉察出哪里不妥。
“阿姨。”手搭在门把手上,凌佑顿了下,背对着赵素雪道,“你对她好一点吧。”
……
陆醒恩嚣张,浑身带刺,发作起来丧心病狂逮谁刺谁,经常把凌佑气的肝儿颤。
从来没有哪个时候,他像现在这样,心疼她带着满身尖刺,张牙舞爪的样子。
亲爹成了别人的爹,和另外一家人父慈母爱,其乐融融。
亲妈手里拿着两段录音当把柄,嘴里却说着‘尽量不亏欠她’。
还有个叫凌佑的人渣,不清不楚的跟她厮混了十年,半句承诺都没有。
所以,陆醒恩浑身带刺是对的,因为她身边一个个的全特么是混蛋。
陆醒恩爱钱如命也是对的,因为只有钱是她唯一可以牢牢在抓在手里的东西。
“恩恩。”凌佑拨通了她电话,忽然又不知道要说什么。
“你大爷!”陆醒恩还没从翻江倒海的呕吐中缓过劲儿,始作俑者就不长眼的往枪口上撞。
“……”凌佑莫名其妙,从心疼又变成了肝儿疼。
“有事儿说事儿,没事儿滚蛋!”
“老子又哪儿得罪你了?”
“啪——!”陆醒恩一手撑着脑袋,不耐烦的扔了手机。
讲真,她心里有点儿瞧不上自己,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既然都打定主意要抽身了,还纠缠不清真挺没劲的。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才是正道。
于是,陆醒恩抱着及时行乐的态度,把公司聚餐变成了吃喝玩乐一条龙。
一行二三十号男男女女,踏着深秋的凉气,浩浩荡荡从饭店杀向夜店。
“酒水随便点,记公司账。”
“陆总大方!”一众牛鬼蛇神欢呼。
半个小时后——
陆醒恩捧着杯椰汁躲到了角落,闹哄哄的音乐震的她耳膜和小心脏直颤。
看着舞池里腰扭的像蛇一样的小姑娘们,她咬着吸管想,莫非自己是老了?玩儿不动了?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心情顿时有些沮丧,等她注意到身边多了个人时,那人已经微微眯着眼,懒散的靠在沙发里看了她许久。
“我们认识?”目光相触,陆醒恩下意识的问道,并迅速打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