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是用酒杯喝茶。
交战期间,最忌无度饮酒了,所以如今,权亦泽就算是再怎么郁闷,也只能以茶代酒,假装可以消愁。
“伤亡多少。”
权亦泽将小酒杯里的茶一饮而尽,副将便答道,“回将军,我方阵亡人数共计八千四百五十三人,重伤六百零九人,轻伤一千二百三十六人,总计,一万零二百九十八人。”
出师不利。
本来想赢个头彩,一鼓作气,杀他个屁滚尿流,却没想到,短短交战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竟然损耗了一万多人。
这对于他这个将领来说,实在是奇耻大辱。
可是,他又有些想不通,明明他乔装打扮出京,一路上低调行事,悄无声息的来到了边境兵营,要不是身怀陛下手谕,而且,早就有密信送来边境,告于副将知晓,恐怕他都会被当成傻子,或者是居心叵测的乱军给直接围起来了。
毕竟,他身边没带一兵一卒,单枪匹马来的。
所以——
就在如此严密的信息保护之下,边境这边尚还不知晓,可南梁缺是怎么事先早有预料的?
瞅着南绫墨那股幸灾乐祸的劲儿,权亦泽就觉得极为的不舒服。
他觉得,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可到底是什么问题,他一时之间又有些想不清楚。
虽然,他把这件事情想到了顾卿夜身上,但是,陛下对他发号施令的时候,除了他和陛下之外,就只有匡弈在场了。
匡弈是绝对不可能的。
那么,是当时有人偷听了他们的对话?
权亦泽越想觉得脑子越乱,而见状,副将便试探的劝道,“将军,这次事出意外,您也别太往心里头去,咱们稍作休养,再重整旗鼓就是,倒是您自己,一定得好好的保重自己,您是我们的主心骨,可不能出岔子。”
“嗯,本将军知道。”
权亦泽点了点头,又看向副将,发现他满眼的疲惫。
今天撤回来之后,他就一直在清点,似乎一直都没有休息过。
于是,便又补充道,“今天是本将军失态了,让你好一番辛苦,你去休息吧。”
“末将不敢,末将告退。”
副将有些受宠若惊,但还是恭敬地退了出去。
权亦泽一人坐在案前,看着一旁悬挂着的边境地图,又看看自己手里捏着的小酒杯,心中一动,便狠狠地捏碎了。
瞬间,鲜血从指缝里流了出来。
而正在此时,外面却又有人跑来,喊道,“启禀将军,营外有一人自称沈河,说要见您!”
顿时,权亦泽不禁皱起了眉头。
沈河?他来做什么?
明明出京之前,他谁也没告诉,而且,沈河属于禁军,并不在他的士兵范围之列,可这时候,他怎么会跑来了?
“知道了。”
权亦泽扔掉了手里的碎瓷片,看着仍旧在流血的伤口,便在门口的盆架上扯下来手巾,把手掌包了包,直接走出去。
果然,走到营外的一片空地上,就真的看见了沈河。
他有些灰头土脸的,看上去是一路风尘仆仆的赶来了这里,身后的马儿直接趴在了地上,尾巴没精打采的甩着。
“将军!”
见到权亦泽,沈河三步跨作两步的走上来,对他行礼道,“属下有要事告诉你,所以就悄悄的跑来了。”
见他神色郑重,权亦泽不禁皱起眉头来,“你是如何知道我在这里的?”
沈河嘿嘿一笑说道,“先前,陛下就已经放言要派将军出征,虽然又召回了京城没了动静,但是,京中出了一件大事,可是将军竟然没露头,这不像是将军一贯的风格,所以我便猜想,将军怕是被秘密派出来了。”
为了掩人耳目,楚天河把准备做的很足,足到又派人假扮了一个权亦泽,放在统领府中。
可表面上能骗过许多人,但像是沈河这种极其擅长察言观色的有心人,却是一点也骗不过的。
他很清楚,权亦泽对于慕云玖的执念很深。
可是,这一次慕云玖被人刺伤,一直都昏迷不醒,权亦泽竟然好像没事儿人一样,这毕竟是不符合常理。
所以,他前思后想之后,便悄悄的出了京城,赶来了这里。
还真就让他给找着了。
“出什么事了?”
权亦泽莫名觉得这事情一定不简单,而沈河也不含糊,却并没有直接告诉,反而是说道,“将军,属下说完后,您一定要保持冷静。”
但他这么一说,权亦泽心里更是觉得摸不着底儿了,便又严肃了语气,说道,“别啰嗦!快说!”
“是。”
沈河一见他来了脾气,便也不再遮掩,径直说道,“将军,前不久渭南王妃遇刺受伤,一直昏迷着,属下来的时候还没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