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下她了。
而德妃自己一路慢悠悠的走着,身后跟着一大堆小宫女小太监。
她走着走着,觉得心里头很是烦躁,便回首说道,“你们都别跟着了,本宫想自己去御花园转转。”
“是。”
众人齐齐答应着,便一应都停在了原地,等着德妃自己走远了,他们才敢动弹,全部都回了清泉宫去。
毕竟,楚天河传卫嫔的话,他们都听见了,也都不敢犯德妃的晦气。
此时秋风渐起,带来一阵阵清凉,倒是使得德妃心里的烦闷少了些许,一路行至荷花池处,看见荷塘里的荷花都已经没有了,只剩下带着枯黄边缘的大叶子,不知道怎么的,心里就又觉得不舒坦了。
“德妃娘娘?”
身后传来一个讶异的声音,德妃不禁回头,露出礼貌的笑容,看着来人,说道,“天师也来御花园里观景吗?”
“是啊。”
匡弈笑了笑,望着荷塘里已经有些荒寞的景致,又说道,“不过看起来,此时已经是没有什么好景观了呢,也就趁着此处的幽静,散散心倒也罢。”
“枯荷残颜,的确是没什么好看的了。”
德妃似乎若有所思,下意识地,口中便溜出这么一句话来。
“德妃娘娘,似乎是意有所指呀。”
匡弈的声音清清亮亮,仿佛比那秋风听着还让德妃舒坦,然而,他这话却又如同一记重雷,重重地砸在她的心上。
德妃顿时心里头狂跳起来,她知道自己失言了。
身为陛下的女人,无论得不得宠,那都是看天子心情的事儿,她身为四妃之一,又是陛下的心腹,怎么敢置喙陛下呢?
“是本宫失言了,还希望天师可以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
德妃不敢去看他那双似乎洞悉了所有的眼睛,只觉得现如今心里头乱糟糟的,于是,说完就要转身离开。
然而,刚迈出半步,便听见匡弈在她身后又说道,“德妃娘娘,是为了卫嫔娘娘独得圣宠的事情而烦忧吧?”
德妃不禁顿住,回身看着他,严肃道,“天师,还请慎言,陛下宠幸谁,那都是她的荣耀,而且,也都是陛下的自由!”
可匡弈却只是看着她,似乎波澜不惊,慢悠悠的笑着问道,“德妃娘娘,你心中,真的是这样想吗?”
“本宫不管怎么想,恐怕都与天师无关吧!”
德妃又一次转身就走,而匡弈却依然不急不躁的,依旧站在原地,声音平缓的却让人觉得有些压迫,“宋尚书进献美人给陛下,这其中是否有什么深意,德妃娘娘,难道你就真的没有想过吗?”
这话一落,德妃就真的再也走不动了。
她何尝没有想过?
那宋世殊和齐家的关系,就明摆着在这里。
原来的时候,齐如海是宋世殊的姐夫,而且齐如海那侄女,也在宫中为妃,虽然,之前齐如海的事情性质恶劣,陛下震怒,还把那祺贵妃给降为了齐美人,可到底,那女人是生了个孩子的。
而且,进宫虽然不早,但奈何肚子争气,还是四皇子。
她虽然被禁在宫里,可看在孩子的面儿上,陛下也并未更重的触发,对那个孩子,也并没太多冷落。
如今,宋世殊献上了美女一名,讨得了圣心,怕是用不了多久便能重新得到重用了,而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宋世殊要是站起来了,那齐美人还远吗?
“天师,你到底想说什么?”
德妃警惕起来,想起刚刚他才让陛下惊慌了一番,如今,却没事人一样,神情自若的跟她谈论后宫之事。
“在下只是担心,宋尚书此举,怕是要掀起一场大的波澜。”
匡弈的神情突然忧忡起来,目光正视着德妃,又轻声说道,“陛下今年已经五十一岁了,不是吗?”
顿时,德妃脸色一阵青白,甚至,她觉得心神都一阵的恍惚起来。
“天师,你的意思是说,宋尚书此举,醉翁之意不在酒?”
匡弈只是微微有些无奈的一笑,“德妃娘娘,以色侍君后妃,通常作用都只有一个,那就是吹枕边风。”
说罢,便又叹气道,“自古皇室无情,便是从这里开始的,在下只是担心,宋尚书此举开了先河,怕是会对陛下和朝纲都不利啊。”
这话一落,德妃的思绪忽然有些乱了起来。
陛下已经年过五十了,有些事情也是时候开考虑一下了,陛下没有皇后,更无嫡子,若是选择继承人的话,也是在如今这些儿子们当中挑选!
陛下长期宠爱卫嫔,而卫嫔是宋世殊进献的,他的利益,也就直接关系到齐美人和四皇子的利益!
陛下还身强力壮,正值当年,他们竟然就敢打这种主意!
德妃越想心中越气,转头就又一次要走,可这时候,匡弈却又再一次的喊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