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瑗很快反应过来,云萝口中的“叶郎”正是叶景之,听她提起爹爹,语气并不甚好,心中有些不安:“我爹爹怎么了?”
云萝道:“娘娘不要担心,叶郎说老爷看着精神不错,只是吃酒闲谈之时,老爷似乎对太后甚是关心,叶郎从前......”她的脸黯淡了一瞬:“叶郎从前不是常在太后跟前走动么,老爷问了许多太后的事情,譬如太后平日里都在做甚么,还有......还有陛下多久来看一次太后。”
苏瑗心里咯噔一声:“我爹爹还问甚么了?”
“老爷还问,之前三公子和四公子接连出事,是否会让陛下对娘娘心怀芥蒂。”云萝犹豫了一下,还是告诉她:“其实不光是老爷,奴婢出嫁后,有一日夫人还来看过奴婢,问的事情同老爷问的差不多。”
这么看来,爹爹和娘亲大约是怕自己因为家里的事情被裴钊迁怒,也难怪他们这样想,自己在旁人眼里不过是个没甚么实权的太后,裴钊又不太喜欢苏家,他们这样倒也算正常,苏瑗松了一口气,问:“那你们怎么说的?”
“娘娘放心,叶郎告诉老爷说,他已经很久不在后宫作画了,平时也甚少得见天颜,所以老爷问的他也不甚清楚,至于夫人......”云萝低声道:“奴婢绝不会说出半点不利于娘娘的话。”
云萝这个神情也忒严肃了些,她不禁“噗嗤”一声笑出来:“我当然晓得啊。”想了想,还是悄悄告诉她:“我想要找个时机同我娘亲委婉地说一下这件事情,你说我该怎么说好呢?”
云萝起初并未理解“这件事情”是甚么,还是见苏瑗的脸红了红才反应过来,不由得大惊失色:“娘娘,您当真要说么?”
“那当然啊。”苏瑗的眼睛亮晶晶的:“你也觉得我这样不好么?可是我很想和他光明正大地在一起,就好像你和叶先生一样。”
云萝怔了怔,旋即垂下眼眸:“您不管做甚么,奴婢都站在您这一边。”
这倒是,从小她想调皮干坏事,最大的帮凶可就是云萝。她和裴钊的事情知道的人很少很少,可是只要多一个人愿意肯定他们,她就多一份欢喜。
因今日裴铭一回宫就过来请安,此后就一直在延和殿内,裴钊便放慢了批折子的速度,捡了几本略通俗易懂的奏折细细说给他听。譬如何事需拨款多少,何种官员可以胜任何职,皆说得甚是详细。裴铭一边听一边点头,末了抱着他的腿两眼放光道:“皇兄好厉害,讲得比资善堂的先生还好呢!”
他微微一笑,顺手将手边的朱笔放下,对裴铭道:“去洗个脸,莫让你母后等急了。”
童和便笑眯眯上前来拉着裴铭:“老奴再伺候小殿下换身衣裳吧,您瞧您,脸上身上都是墨水。”
两个人离开后,裴钊揉了揉额角,有些疲惫地靠在御座上养神。元禄安静地站在殿角一侧,一个小宫娥蹑手蹑脚地走进来,悄悄道:“公公,丹青阁的叶大人在外头求见陛下,他们不敢自作主张,命奴婢来向公公讨个主意。”
元禄不由得大惊失色,这位叶大人上一次正是由他领到陛下面前的,听说那一日陛下不知为何甚是震怒,在那之后师傅便反复告诫自己,但凡叶大人来求见,一定要谨慎,可如今师傅又不在,他即使再聪明,一时间也有些不知所措。
那名小宫娥见元禄眉头紧锁,便小声道:“公公,不如我去同叶大人打个敷衍,只别让他到陛下面前就好了。”
“这不成。”元禄道:“叶大人乃是陛下的臣子,倘若有甚么事情耽误了,你我都担待不起,不如你去请叶大人稍候,等师傅回来了我便好生问问他。”
他们已经将声音压得极低,却还是被裴钊听见了,他慢慢睁开眼睛,淡淡道:“你们在说甚么?”
元禄不由得颤了颤,心知这些是躲不过了,只好硬着头皮道:“回陛下,丹青阁的叶大人求见陛下,已经在延和殿外候着了。”
裴钊脸上并没有甚么波澜:“让他进来罢。”
元禄提心吊胆地应了一声,命小宫娥去请叶景之,自己亦轻手轻脚地从正殿走出来,刚走到庭院里便看见童和拉着裴铭慢悠悠地走过来,连忙上前道:“师傅,那位叶大人又来了。”
童和有些意外:“叶大人何时来的?”
元禄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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