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都是些他从来没见过的小玩意,想必是三皇兄自番邦带回来的。
他笑着将酒递过去,三皇兄却顾不得喝酒,而是亲自和管家一起一一检查箱子里的东西,有一件木头雕成的孔明锁上头有些木刺,三皇兄竟然还亲自将那玩意打磨光滑,以防把玩时伤到手。他看过这么多话本子,自然晓得三皇兄这般,定然是为了某个女子,心里还暗暗为他高兴,三皇兄这一生太苦,若是有个情投意合的女子来陪伴他,也算是弥补了些许遗憾。
直到第二天他进宫去看望母妃,正好在母妃宫里遇到了当时还是皇后的苏瑗,也发现了她手里那个熟悉的孔明锁,这才恍然大悟。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戏谑道:“皇兄就是皇兄,这普天之下,无论多么困难的事情他大约都能办成,不过话又说回来,那只孔明锁还在不在?那可是我亲眼看着三皇兄一点儿一点儿磨光滑了放进箱子的,你不会把它弄丢了吧!”
“怎么可能!”苏瑗理直气壮道:“我的东西端娘都命人好好收起来了,肯定在库房里呢!”
“那是端娘有心,不是你。”裴铮收敛了素日里没正经的模样,甚是认真地看着她:“嫂嫂,三皇兄从前吃过太多苦,只有遇见你之后,他才慢慢快活起来。你既然愿意冒天下之大不韪与他相伴,想必心中亦是看重他。我有一句话说给你,今后无论发生何事,你都要记着,三皇兄永远是将你放在第一位的。”
裴铮这话说得有些奇怪,不过他向来就是这个样子,苏瑗倒也并未在意,便笑着点了点头。她怀胎已经四个多月,慢慢显了怀,裴铮见她脸色略带疲惫,便招手叫来远远候着的宫人备了辇,自己亦陪在一旁慢慢走着。还未走几步,就远远地看见了裴钊的身影,便对苏瑗道:“皇兄肯定是议完事后不见你踪影,一路找过来的。唔,一会儿要是皇兄骂我把你带到这么远的地方,你可要保护我!”
苏瑗瞅瞅裴铮明显比自己高出一大截的身量,颇为鄙视道:“我最近比较虚弱,无法保护你。”
裴铮哀嚎一声:“我给你想了那么好的‘人鱼姬’的故事,你至少也应该意思意思表示一下感谢吧!”
说起“人鱼姬”,苏瑗更是满脸嫌弃:“你那个人鱼姬也忒不符合实际了,这里的水都是温泉水,你见过泡在热水里的人鱼姬么?那应该是人鱼汤还差不多!”
裴铮的脸颊抽搐了一下:“嫂嫂,你的想象力也忒丰富了些。”
两个人正说着话,裴钊却是快步走过来,见苏瑗笑得开心,便温声道:“在说甚么?”
苏瑗笑眯眯道:“我们在说......一个孔明锁的故事。”
裴钊并未察觉甚么,只是含笑握住她的手摸了摸:“手怎么这样凉,出来这么久也不晓得多带几个人。”
苏瑗道:“有裴铮在,你还有甚么不放心的?”
裴钊又笑了笑,顺手抖开披风给她披上,裴铮忍无可忍地清了清嗓子:“皇兄,臣弟有个小小的请求。此番来骊山行宫,臣弟乃是孤身一人。可怜臣弟和眉娘各处一地,只能望着那同一轮明月暗自伤怀,还要看皇兄和嫂嫂在臣弟面前这样恩爱,臣弟这颗脆弱的心委实受不得摧残,真是痛不欲生......”
苏瑗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由得抖了抖,裴钊便微微点了点头,在裴铮颇为浮夸的感激声中上了辇,一路将苏瑗带回了行宫。
地上铺着绵软的地毯,踩上去寂静无声,只听得隐隐的潺潺水声。待走到深处,水声愈发响亮,温热的泉水自两尊龙凤石雕口中倾泻而出,源源不断流入汉白玉雕成的莲花汤池内,蒸腾起氤氲的水汽。裴钊小心翼翼将苏瑗抱进汤池内,又为她褪去衣衫,温声道:“昨日你贪暖和,在汤池里泡了太久,反倒没了精神。今日我可绝不心软,说是一个时辰就是一个时辰。”
苏瑗本半闭着眼睛靠在裴钊怀中,听了这话便转过头去:“唔,你难道不曾听过一句话么,姑娘都是水做的,所以泡多久都没有关系。”
裴钊刮刮她的鼻子,一只手掌小心翼翼抚上她的小腹,含笑道:“阿瑗,倘若咱们的孩子也像你一样顽皮,那我可不晓得该如何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