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太阳神

    赤曜点点头。

    离尤：……打哑谜呢，难道什么？

    灵渠仙君拱手道：“不知神君接下来如何做？”

    “为今之计，尽全力救治吧。”赤曜眉目不展，抹不开的愁绪纠缠起伏。

    春日终是来了，有人在叹息，有人在怨怠，却没有多少喜悦。那年大雪冬日，初时孩童啼笑，是为祥瑞之兆，不想最后带来的却是尸骨寒冻，死气弥漫。

    麻木或是人的本能，面对死亡的惊惧，眼泪失去了效用。声嘶力竭又算什么，骨肉分离又如何。失去的再也回不来。

    本石头躺在还未消融的冰雪之上，努力睁大眼睛，却觉五脏具焚，有泪盈眶。原来我也会像人一样，流泪。天道算什么，纲常算什么，那些高高在上的神仙又算什么。人生喜乐，我情愿从不曾尝过。至少也就不会痛了。

    “神君，你真的要这般。还望三思……”众仙惶恐劝谏。

    赤曜微垂眸：“我意已决，你们不必再多言。”

    “哭什么？不是和往常一样吗。”

    赤曜抬头望着苍穹，嘴角微弯。那个曾经他眷恋的人似乎又出现在他眼前，趴在他肩上笑着道：“阿曜，你要永远像这样温暖着每一个人，我最喜欢你了。暖烘烘的。怎么抱都不够。真好。”

    那时候他是什么表情呢？时日太长了，赤曜想不起来了。只依稀觉得应当是喜悦明朗的。因为那种喜悦之感千万年来不曾消散。尽管后来淡了许多。那句我也喜欢你却没有说出口，少年时悸动，羞涩又小心翼翼。

    “那不一样……”离尤不知如何开口，半天挤出一句话。

    赤曜却不准备继续，看了一眼离尤道：”太子，接下来交给你了。”离尤点点头，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如果是他又会如此抉择？

    一声叹息消散在风里。

    本石头眼睛被强光一刺，顿觉不好，连忙闭了眼。却觉这一刻春日是真的来了。

    阳光的味道，阳光的热度，久违了。

    似乎有泉水叮咚，有鸟振翅，有风拂过，有希望升起，花香弥漫。真想长卧不起，将这刹那定格为永恒。

    燃烧着的，雀跃着的，眉目缱绻，回忆席卷而来。

    “你不是说要去找我的，为何不来？”

    “赤曜，别再来找我了。永远别踏入这里。”赤曜受伤的神情穿过层层迷雾，越发清晰起来。

    画面一转，女子面色痛苦，喉中血气上涌，勉力强压下后，冷了面色，缓缓转过身来，眸中有化不开冰冷，望着几步开外的男子，薄唇微启：”我的事不牢神君操心。”

    “我，我只是想知道你过的好不好。”赤曜担忧地看着女子，神色痛楚。

    女子而后转过身，走了几步道：“那你看到了，我过得再好不过，要多自由就有多自由。”说话间，血溢出嘴角。脚步却丝毫不见端倪。连呼吸都与寻常无异。直到背后那道视线消失不见，才苦笑一声，再也支撑不住，重重倒地。视线开始模糊。

    女子再次醒来的时候，一直听到耳边一个声音絮絮叨叨，声音哽咽带着愤怒：“你不是说自己祸害遗千年，不死不灭……”

    血液止不住地溢出来，赤曜惶惶不知所措：“告诉我怎么做？怎么会这样？你的神力呢？”赤曜似是想到了什么，开始朝着怀中的人输送神力。不想被女子握住了手：“阿曜，没用了。”女子瞳孔开始涣散，赤曜慌乱地摇着怀中人的身体，声嘶力竭道：“不许，听到没有，我不许……”

    女子神色清明了些：“有太阳的地方就有我，阿曜……我死了，就一把火烧了吧。阿曜，真好，神界的阳光真盛，灵犀山上的花都开了……”

    女子的手滑落在地，那一刻世界失真，陷入了无声之境。赤曜平静了下来，神色怔怔，口中喃喃道：“你怎么这么冷，我们回家。回家了，我抱着你就不冷了。乖，睡着了就不痛了，我们谁也不见好不好。以后那么漫长的岁月，我陪着你好不好。”那一吻的热度灼烧着，热与冰交缠，‘滴答’声敲击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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