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思量着,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一个激灵,打开她的手说道:“慌手慌脚的,吓我一跳。”
“咦?这大清早的不赶紧洗漱收拾,发什么呆呢?”云苓显然对我的数落心存埋怨。“啧啧啧!小姐,我看你这是要得病了。要没有大淮那副狗皮膏药,还真治不好你这相思病呢。快起快起,等着晒被子呢!”
“你呀!”我被她这没皮没脸的话逗乐了,一脚踢开被子,伸着懒腰说道:“快起快起,省的咱们云大姑娘发威,怕的呦!”
我抱着花爱坐在檐下喝茶,院子里的杜鹃花娇艳欲滴,云苓坐在一旁纳鞋底,虎子的鞋跟揉进了白面吃似得,苦了云苓平日里多预备几双与他。我看着云苓低头做着活计,连额上的细汗也顾不得擦去,仿佛拿在手里的不是鞋底,而是她的命。一针歪在鞋底里拔不出来,索性直接用牙咬出来,这份专注细致,在我看来竟是感动不已,若虎子看见,更应珍惜云苓这片痴情吧?
院子中央的牡丹青瓷缸中,鱼儿畅快地东西游走,时而吐出连串水泡,时而荷叶底下追逐嬉戏。青瓷缸内,鱼游水动,那处所在便是鱼儿的整个世界!可我的世界又该安放在哪里?
青青中水蒲,下有一双鱼,君今上陇去,我在与谁居?
兰溪,你在哪?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突然想起那日玉南山下兰溪唱的小曲:江空无畔,凌波何处。月桥边,青柳朱门。断钟残角,又送黄昏。奈心中事,眼中泪,意中人。
兰溪,如今我是真的明白了!
张妈妈端着一盘小巧的粽子进门笑道:“哎呦,你看这杜鹃开的多好,人说杜鹃花开,贵人到来。我们小姐可真是一顶一福气金贵的小贵人呢。快来尝尝粽子。”云苓早扔下针线起身去抢,张妈妈一胳膊支开她虎着脸说道:“我把你这没规矩的丫头!小姐在这里,哪有你的份?厨房去吃,去!”
“张妈妈不碍事的,我与她哪分那么清楚,总是吃住都在一起呢!”我忙笑道。
“那是咱家小姐心善抬举她,哪能真个就把自己当小姐呢?快去快去!”张妈妈向满脸不悦的云苓努努嘴说道。“你再不去,仔细被云芙、云香他们吃完,连皮也不留给你。”云苓一听这话,打了个鬼脸,忙抽身去了。
“小姐来尝尝,可香啦!”张妈妈将粽子放在茶案上,拿起一个剥好递过来。
香米细软甜糯,混合着粽叶的清香,果然味道俱佳。
“好香好甜,妈妈的手艺最好了。”我夸赞道。“张妈妈,刚才您说杜鹃花开,贵人到来,真有这话?”
“真有假有有什么要紧,小姐这么金贵的人,就算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自然引的贵人进门。这杜鹃花开的多好,都蒙小姐的福气滋养着它们,可是好兆头呢。”进楚家多年,张妈妈当年质朴内敛的羞涩已悄然褪去,不知何时学到这一口的油腔。
我素来不屑于如此腔调,放下粽子笑道:“我不喜热闹,这小院平日里少有人来,今日张妈妈过来,想是有事要说。妈妈请坐,有事您只管说便是。”
张妈妈立刻局促起来,搓着手说道:“我就说小姐聪慧伶俐,有什么也是瞒不住您的。额......小姐,您是知道的,我们家逃难到了咱这南山城里,要不是老爷菩萨心肠收留我家老小,现在就跟云苓哥哥一般饿死在路边了。唉,如今,我跟他爹就巴巴的剩下这么一个苗,虽说是个女娃子,也不肯舍得她半点为难,只求她将来能留在身边给我们养个终老就天天烧高香了。虽说她从小跟着小姐,可都这么大了眼里还没个高低,毛手毛脚,拙笨的很,你看刚才那没规矩样儿,我是见了就来气,要将来小姐出门,带了她到姑爷家,还不让人笑话咱楚家没规矩。您看咱家里的丫头,随便哪个陪嫁过去也是比她强百倍。我也没有别的意思,都是小姐您一句话的事......”
我听她此言,心头梗塞,半晌竟也无话,可叹天下父母心,虽身为仆役,有父有母,也是父母手中至宝。若无父无母,纵是小姐身,也不过是无人惦念的丫鬟命。
“小姐?小姐!”张妈妈不安地说道:“小姐莫动怒,我年岁大了,就她这么一个操不完心的奴才,您抬抬手,将来留她在家,全当是可怜我吧。”说完欲跪。
我立刻扶起她说道:“张妈妈快别这样,我与云苓一起长大,情似姐妹,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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