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到盛西月脸上,萧亦宁愤怒发狂的眸子看着她:“柏儿只是个襁褓乳儿,你这样待他良心何安?!”
盛西月的脸被打偏过去,站着没动。她心里知道,这一巴掌,她应该受。她对不起她的孩子。
“盛西月,你告诉我,你当我是什么?”萧亦宁诘问,“你有拿过柏儿当你儿子吗?”
盛西月笑了,偏头看着他,不答反问:“王爷当柏儿是儿子吗?”
还是说,云柏只是他的世子。赵连连生的,才能算是他的儿子。
父子啊,夫妻啊,那是寻常百姓家里充满情意的话。
皇室宗亲,只有君臣。譬如王爷,譬如世子。
萧亦宁深深看她一眼,点点头,阴冷讽刺:“好,很好。盛西月,我到今天才发现自己从来没有看懂过你。”
盛西月站直了背:“是吗?”
“我告诉你,不论是和离还是休妻,你都休想!”萧亦宁报复式地回答。
“那或许不定哪天我就亡故了呢,又或许是王爷意外身亡了。”盛西月挑眉看他,“如此,我不就解脱了?”
萧亦宁沉默地看着她,半晌,甩手而去:“盛西月,这世上没有比你更没良心的女人了!”
盛西月淡笑福身:“恭送王爷。”
一起身,睫毛沾湿。
——
已是掌灯时分,宁王府里四处亮起了荧荧烛光,映在莲罩里分外好看。
“王爷请王妃今日去松风阁过夜,请王妃快些准备吧。”
萧亦宁派来的人在外边催第三回了,盛西月保持着双臂抱肩的僵硬姿势久久不动,也不说话。
秋云端着烛台过来,瞧着她,小心翼翼道:“王妃……去吗?”
去吗?
萧亦宁有给她不去的选择吗?她没有给出回应,他就一遍遍地派人过来催,分明就是要逼她就范。
他是故意的。
故意远在下午他们刚刚吵过架的这个节骨眼,故意不遮不掩让人在她院子传话叫整个王府的人都听见,故意下她的脸。
盛西月捏着被子的手紧了紧,萧亦宁啊,他还真是从来都是这样。想做什么、想要什么,容不得别人不给面子。
沉默半晌,就在秋云叹了口气打算出门再叫外面的人回去的时候,听到盛西月声音发颤地说了一句:“去。”
沐浴熏香,更衣梳妆。一层层浸着玫瑰汁子的水淋到盛西月身上,从她肩膀上下去,再被重新舀起来,一遍又一遍。
盛西月闭着眼任由丫鬟在脸上头上侍弄,她的睫毛一直在颤抖。
“王妃,好了。”秋云替她梳好最后一缕头发,轻声道。
盛西月缓缓睁开眼,铜镜里映着个绝美佳人,只是眉宇间那一份骄傲无忧不在,不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带了一丝忧愁。
盛西月有些恍惚,疑惑间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初嫁萧亦宁的时候。
当年她新作他人妇,又是自己心心念念喜欢的郎君,不要提多欢喜了,高兴地出嫁前一夜根本睡不着,早早就爬起来,叫梳头的丫头给自己贴花钿点绛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