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天雷弹在不知名的高度爆炸,像放了一个大烟花。
瞬间的光芒照耀下,花千落眼中闪着荧光,她的脸上沾着几道灰尘。
林初也无力的躺在地上看着这个天雷弹的爆炸,光芒下的他十分狼狈,脸上涂满了灰尘与泥巴,眼睛中和脸上红色的液体已经有些凝固,变得粘稠不堪,他的小腹不断涌出鲜血,仿佛地面上涌出的泉水。
但看着天雷弹的爆炸,林初松了一口气。
花千落看着天上的“垂柳”,呆了一会,才意识到她差点犯下一个多么大的错误。
如果那个东西在他手中爆炸,别说她和林初,半条街的建筑可能都无法完全幸免,如果她没有把那个小球抛向空中,而是向前方抛去,他们两个也许能幸免,但爆炸绝对会伤害还没有跑远的人们,突然,她想到了林初,刚刚那个男人硬生生吃了九号的一剑,现在不知怎么样了。
他向林初倒下的地方走去,林初平躺在地上,在一丝余晖下花千落看见林初的双眼已经完全失去了神采,彻底失明。
他的腹部的衣服也破了一个洞,这个洞不像是锋利的长剑捅入,而像他的小腹被什么东西开了一个圆形的口子。
九号把剑捅入林初腹部之后还搅动了一下,导致现在他腹腔内的所有组织全部被严重损毁。
他的腹部不断有液体涌出,不用想就知道这一定是鲜血。
花千落上前跪在林初身前,有些慌乱,不知道如何是好。
然后她有些生疏的伸出双手按在林初的腹部,想阻止血液涌出,但这么严重的伤口不是她的手就能轻易止住的,血液不断从她的指缝中和手边露出,她使出更大的力气按压,意图阻止血液涌出的速度,但血液依旧如溪泉,血腥味刺激着她的嗅觉,血浆让她的手变得黏糊糊,她却没有感受到丝毫的反感。
愧疚如同沼泽,先是双脚,再是双腿,然后是躯干,最后是脑袋,如同张开血盆大口的怪物,把她整个人吞下,抬头只能看见天上透过泥水的一点点微光,她伸出手,想浮出这个由愧疚构成的泥潭,越挣扎,陷得越深,看着上面越来越弱的光线,她闭上了眼睛。
“你本来不用死的,是我害了你。”花千落口中喃喃。
她感觉有什么东西糊住了眼睛,让视线变得有些模糊,某种液体不断渗出,流下,从脸颊到下巴,然后滴落在她的手背上。
这时林初的腹部弹动了一下。
“疼。”
花千落听见了林初非常虚弱地声音。
“对不起,对不起。”花千落抬起自己的双手,有些不知所措。
“没,没事。”林初虚弱说道。“本来我本两个都要死的,但是····”
话没说完,林初的身体突然软了下去,花千落的双手有些颤抖,伸向林初的鼻子,想探他的鼻息。
但她没有感受到任何气息,林初已经气绝。
“他死了?”这个念头冲击着花千落的脑海。
“本来我们两个都要死的。”林初的最后一句话出现在她的脑海,这让她想起林初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听我的,不然你可别嫌我脑浆恶心。”
他脑浆没有爆出,但他的肚子被被绞成浆糊。
就因为她没听他的,差点害的他们两个全部身亡,也是因为她没听他的,导致他为了救她而身死。
她最终沉到了泥潭底端,缓缓蹲下,双手抱膝,名为愧疚的泥水呛进了她的喉咙,让她不能呼吸,很难受,泥水灌入她的胃里,挤进她的肺中,用不了多久,愧疚就会占据她身体的每一寸角落。
“如果一开始听他的就好了,如果最后听他的就好了·····”这两句话不断在她的脑海中盘旋,像是一句魔咒。
全部都是因为她,他才会死,是她害死了他。
她回头寻找九号的长剑,长剑落在林初跑来的路径上,地上铺满了鲜血。
“他跑过来时,身体里还插着这一柄长剑,长剑是在他奔跑的途中落下,他忍受了多大的痛苦才做到这一切,而最后让他忍受痛苦的还是我,是我的失误让他失明,是我的失误让她身死,也是我的失误让他在死前都要承受如此剧烈的痛苦,都是因为我·····”花千落仿佛在念诵某段经文,语调没有任何起伏。
她走到九号的尸体旁,将剑插下去,然后拔起,再次插下。
花千落的速度越来越快,她想凭借如此举动发泄自己心中的怨气,但随着她的举动,怨气却仿佛越积越深,越来越难以化解,于是她的速度越来越快。
如果此刻有人看见她的脸肯定会被吓一跳,因为她的脸已经扭曲得不像一个正常人。
九号已经血肉模糊,几乎变成了肉酱,但花千落的速度和力道却一点也没有减缓,锋利的剑刃穿过尸体刺到地面上发出“乒乒乓乓”的声音,如果不是有尸体缓冲,现在一定形成了火花。
花千落宛如疯魔,如果没有人阻止她,她可能会重复这个动作直到把自己累死。
不知过了多久,一只手抓住了花千落的右手腕,然后将她的右手腕放在自己身前,从她手中拿出了那柄剑。
泥潭中花千落闭着眼放弃挣扎,任由愧疚泥浆灌满她的身体,好难受,好痛苦,好想出去,但她出不去,也没资格出去,也许会在这个沼泽中死掉,她心中浮现出这样的念头,但下一刻一只大手伸进泥潭,直接深入幽深的潭底,抓住她的手腕,强硬地将她拽出这个深渊,泥与水在耳边快速摩擦,这只手送她到了光明之地。
花千落转头,呆住了。
是林初,他明明已经气绝,怎么会·····
花千落还没反应过来,林初已经开口了:“这是一把好剑,为了一个尸体弄坏了多可惜啊。”
毕竟对他来说,已经踏入了可以使用破坏法则的门槛,刀剑是重要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