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淮西再渡蓑水,直取寿春!”
程昱闻听后眉头皱起:“奉孝此计太险!且不说连日阴雨,两水水位上涨,渡河难度加大。便是绕过纪灵进入淮西,奉孝安能保证袁术在寿春附近不会有伏兵出现?若他当真安排了一路伏兵,那这渡河而过的前锋军到时候面对的就是全军覆没了!”
程昱说完帐中有几位负责领军的将领就各自低头开始沉思两位先生的方案利弊:荥水在现在屯兵处向西三十里外。南北流向,于淮西与西北-东南走向的蓑水汇流,最终是注入荆水。荥水流经多处平原,水流平缓,河面不宽,水位也低浅,单靠马匹就可渡过,所以难度不大。但蓑水地处淮西,低山丘陵遍布,虽河面狭窄,然水急势深,河下情况复杂,非船只不可渡。
同时因为江淮一带,河网交织,湖泊众多,许都南下作战,陆上优势难以展开。再有阴雨天人心浮躁,对纪灵久攻不下,拖延时日难免会使军心浮动。
所以最有利的方式就是郭嘉提出的快速行军,直取寿春。但程昱所忧亦是不无道理。袁术所据扬州,辖下丹阳、豫章、吴、九江、庐江、会稽六郡,皆为富庶之地。不会轻易拱手让人。且寿春是扬州州治,更不可能任人宰割。袁术在江淮一带经营多年,实实在在的地头蛇,土皇帝,对着远来征讨的讨袁大军,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排兵布将的。万一真如仲德所言,那这支经小路过去的前锋军不是等于羊入虎口,白给人家送功绩吗?
郭嘉当然也想到这一点,所以他在听完程昱的话后并不反驳,只非常平静地叙述道:“袁术不会安排伏兵。”
程昱老爷子一愣,随即不屈不挠追问:“奉孝因何如此断言?”
“五路讨袁,寿春兵马外调。袁术手下张勋一路,东挡吕布;陈纪一路南拒孙策;雷薄一路,西阻刘表;陈兰一路北面张绣。纪灵原在盱眙,本应抵挡刘备、张绣,却弃盱眙就寿春,拦住了我军兵马。照理纪灵久经沙场之人,不该犯不听军令,擅自调动的错误。但纪灵偏偏做了,且没有受到任何责罚。只能说明纪灵一路和其余诸路不同。若是袁术真有奇兵,恐怕纪灵所领就是那一路奇兵,纪灵本人应该是类似救应使之类的存在:哪里有难,前往哪里。”
程昱不为所动,依旧声音刚硬:“奉孝慎言!兵家大事岂能儿戏?只靠臆测,若事有万一,你让主公如何面对三军?”
哪知一边曹孟德却在沉思片刻以后扭头看着郭嘉问道:“若以此计,奉孝有几分把握攻下寿春?”
郭嘉神色一肃,站直身子,语速极快:“五成!且要赶在纪灵反应过来以前,以迅雷之势抢渡荥蓑,强攻寿春!”
郭嘉话落,帐中就有一片抽气之声,曹孟德自己也微微吸了口气。但在抽气过后又有不少武将开始眼睛闪亮看向曹孟德,满脸都是跃跃欲试的请战表情:跟纪灵较劲对这些被纪灵憋屈了好久的武将来说实在是一件解气的事。
曹孟德眼睛眯起,把视线在手下众将中静静地扫了一圈,最后又落到郭嘉身上:“除去这些,可还有其他注意事项?”
“领军之人不止要经验老道,能征善战还要能破军杀敌,身先士卒。最重要的是行军速度要快!”郭嘉言辞简洁把领军之人特征说出,然后众人目光就都转向了曹孟德下首的夏侯渊:妙才可是主公评之“以勇为本,行之以智”的人才。不止善于赴急疾,惯快速用兵,而且行军经验老道,郭嘉这乱七八糟的条件虽然提的有些苛刻不太好听,但夏侯渊还真就全部符合。
所以郭嘉话落,夏侯渊自己就挺身出列,向曹孟德请命了。曹孟德眉一挑,掷下一根令签:“着夏侯渊为先锋,领本部人马渡荥水绕淮西,两天以内,抵达寿春城下!另着曹昂、李典副之。此次先锋军动,对南要下寿春,对北要防纪灵。务必小心谨慎,若事有不济,即刻撤回。”
夏侯渊、曹昂、李典出列应诺,正要退回坐席,就听曹孟德旁边郭嘉继续声音清朗的开口:“主公,兵贵神速,抢渡荥水本就是冒险之举,宜早不宜迟。妙才将军可即刻点齐本部军马,整合队伍,即刻西行。”
曹孟德听完只把眼睛往自己族弟那边一扫,说了句:“奉孝此言甚善。”夏侯渊就极其有眼力劲儿的带着人下去整兵了。
曹孟德在看夏侯渊出帐后,回身就对座下众将:“诸公速回各营,提点兵马,擂鼓叫阵,对阵纪灵,务必牵制纪灵精力,掩护元让他们西进。”
帐中诸人领命各自退去,郭嘉也抖着身上泥浆跟着众人一道出帐,结果刚出来中军帐门没多远就被程昱他一把揪住,拎着后脖领子提到自己帐里,点着鼻子质问郭嘉:“你那么着急干嘛去?回来给我解释清楚。”
郭嘉苦着脸看着程昱:“仲德公,你让我解释什么呀?”
“五成把握你就敢给主公提出要渡荥水的计谋?你胆子不小啊?”
郭嘉垂下手,眼睛盯着地面,俨然一副恭听教训的乖学生模样。程昱见此气不打一处来:瞧,又来了!又来了!每次他要训问他的时候,他都摆出这么一副样子!十几年如一日,他都不嫌腻歪呀?程老爷子很生气,噼里啪啦像当年在颍川书院时絮叨郭嘉一样把他教育了遍,总结大意就是:你小子忒不成体统。头一次随军,你哪怕什么点子也不出都没人怪罪你,可你不能一上来你就给主公支这么一险招。你知不知道,万一坏事,你以后就真的啥也甭干了?我记得你脑袋还可以,怎么净办些没头脑的事呢?你你……你小子可气死我了。